这会儿又是吃错什么药了?
然,还不等沈时葶应话,梁祁便先说,“西市倒是有一家面点铺子,甜豆花很是地道,夫人若是想念,不若下官替都尉跑一趟?”
陆九霄从善如流地应道:“给自家夫人跑腿,哪有让旁人代劳的道理?是吧,夫人。”
他笑意盈盈地望向她,那眼底里的爱意啊,简直是个二十四孝好夫君。沈时葶头皮发麻地点点头。
“那梁大人与诸位都回吧。”说罢,陆九霄便牵着沈时葶进了驿站,秦义与尹忠随后。
身后几人面面相觑,问道:“梁大人,那这美人还送吗?”
梁祁眉头一拧,示意那两个女子退下,“这新婚夫妇,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不过……倒是也好。”
倘若他真只顾着蜜里调油,倒给他们省事。
“可梁大人,这陆都尉可是打退了西瀛的人,万一他真细细查起来……”
“怕什么。”梁祁嗤笑,“一届莽夫,能懂甚?真查起来,无非揪几个疏漏好回京覆命,顶多治个疏漏之罪,嘴上责贬几句罢了。我们锦州的同僚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大家互相兜着,难不成还能漏油不成?”
众人连连点头,“是是,大人说得是。”
时辰一刻一刻过去,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陆九霄换了身不那么扎眼的玄色窄袖衣袍,束紧鞶带,捏了捏沈时葶的手心,“我出去一趟,云袖给你留在门外,早些歇息。”
沈时葶知晓他有公务要忙,但她一想上一回随他来锦州时遇着的那些事,便将早先在京都求来的平安符塞进他的鞶带中,抿抿唇道:“那你夜里当心。”
陆九霄回应了她一声。
半个时辰后,陆九霄在锦州西市绕了一圈,买了一堆女人家用的胭脂、香粉和首饰,最后进到一家酒楼,要了一份甜豆花。
最后他上到二楼雅间,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早早候于此,正是陆九霄名下一座庄子的老管事。
他忙起身上前,“小的见过主子。”
陆九霄撩开衣袍落座,“说罢。”
“诶。”他忙跪坐下道:“小的与各路做生意,也与锦州城内不少官僚有过私下买卖,据小的了解,多是贩卖私盐的勾当,但要说城内近来发生的怪事,还真有一桩。”
陆九霄掀眸看他。
老管事将腰躬得更低些:“近半年来,城内接连有幼童失踪,多是女童,七至十岁不等,不过因多是农户家的女童,报案的人不多。”
陆九霄挑了下眼,“与锦州官僚有关?”
“小的没凭没据不敢妄言。”
陆九霄思忖了一瞬,问:“樊安山还有动静吗?”
“并未,朝廷登基了矿山名册后,那些官僚无人再敢打樊安山的主意。”
“行了,你回吧。”
结束时,恰逢小二将甜豆花包好送上。
另一边,梁府内院。
梁祁听了那位陆都尉的行迹后不由嗤笑,还真是新婚夫妇,满心扑在哄女人开心上,于是他一颗心落回了肚里。
回到驿站时,已至亥时一刻。
陆九霄将甜豆花交给婢女,吩咐将其温好,又吩咐尹忠道:“你去查一查幼童失踪一事,将城内所有暗桩都调动起来,若真有蹊跷,此事不是梁祁一个能办好的。”
尹忠神色严肃道:“主子的意思是,城内多数官僚都不可信?”
“猜测。”
说话间,婢女将温好的吃食递上。
陆九霄推门而进,就见床榻上鼓起一个小包,沈时葶恰翻了个身。
见他回来,她忙坐了起来。
陆九霄眉头一扬,“怎么了?”
沈时葶一张小脸都垮了下来,“夫君,我背上痒,你给我瞧瞧。”
驿站当真是简陋,床榻小不说,屋子里还有些潮,她这养尊处优多日的小身板,竟是有些吃不消。这不,躺下一刻钟,便浑身发痒。
陆九霄愣了一下,替她掀开单衣,姑娘的背脊光洁白皙,连一颗红疹子都没有。
他挑眉道:“你这是心理作祟。”
“可就是很痒,你给我挠挠……”
陆九霄无奈轻叹,坐在床沿上拍了拍大腿,小姑娘立即会意地趴了过去。
男人粗糙的指腹时不时划过背脊,沈时葶舒适地溢出一声叹息,她道:“那个是给我买的?”
陆九霄顺着瞥了眼案上的甜豆花,“不然呢,给我买的?”
沈时葶嘴角轻轻翘起,道:“我明日去沈宅祠堂给沈家阿爹上柱香,你若是忙的话,让云袖陪我就成。”
“我陪你去。”她若称沈延一声阿爹,他便没有不去的道理。
又一刻钟后,沈时葶那作祟的心理总算散去,下塌饮了一整碗甜豆花,便老老实实上榻歇息。
翌日天明,沈时葶换了身沈延最喜欢的靛蓝色长裙踏上马车,前往沈宅。
说实在话,走在这条小路上,望着黄土泥墙,她心绪有些恍惚。这座宅子只有两间屋子,甚是简陋,是沈延故去后沈家才搬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