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殷斐就叹了口气,言语中带着惋惜,“后来,连亲近的人都忘了,总觉得自己是江南涧都人,家父也因这头疼不已。”
小姑娘依然哭叫着:“胡说!你胡说!”
“实在对不住,叨扰了姑娘,我们这就带她走。”
殷斐眸光一转朝身后的壮汉使了个眼色,“大哥二哥,快把小妹带回去,不然阿爹又得生气了。”
“等等!”
那小姑娘哭喊着,捉紧璇珠的手臂用力摇头哀求。
璇珠被殷斐绕了进去,脑子还有些懵,瞬间才想起小姑娘身上的伤痕,可两个牛高马大的壮汉直接一人架住小姑娘一条胳膊,在那凄厉的哭声中生生将人拉走。
小姑娘又哭又叫,求着璇珠。
“姐姐求求你救我!他们会打死我的!好多不听话的姐姐都被他们打死了!”
眼见着壮汉拽着小姑娘往门外走,璇珠和阿成要去追,其余两个壮汉配合着拦下阿成,另一个则死死的按住阿明的肩膀,让其不得起身。
小姑娘的凄惨的哭喊声渐远,那一副温润形象的殷斐则又躬身一拱手,面上依然带着笑,可严重的渗出的寒意却冰凉彻骨,“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还请姑娘不要掺进我们的家务事为好。”
言罢一拂衣袖转身离去。
拽走小姑娘的壮汉尚未走远,还隐隐能听见凄厉的哭声,伴着听不清的谩骂,还有求饶惨叫声。
璇珠心口登登的跳着,提着裙摆去追,那伙人是坐马车来的,赶到门口时只见到一阵滚滚的沙尘,提着裙摆追了一路无果。
交代好阿成和阿明看好客栈,璇珠一刻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地往外跑。
因太过着急,璇珠走得匆忙未注意看路,没曾想才从客栈跑出去就和路口走出来的沈丛澈撞了个正着。
沈丛澈不禁有些奇怪,却见眼 前的小姑娘脸色发白,簪在脑上的小黄花都歪下来了,挂在发丝上要落不落的。他心底甚感无奈,从而扶住她的双肩,将她往怀中带了带。
又顺手替她将脑上垂落的绒花别正,“这般着急是要作甚?”
璇珠被撞得东倒西歪,扒着沈丛澈的衣襟才稳住身子。
仰脸对上双墨色翻涌的眸,忽的想起了正是,忙道:“就刚刚!客栈来了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哭着求我救她!然后来了三个彪形大汉和一个长得很斯文的男人,非说是她的兄长,硬生生把小姑娘捉走了!”
第40章 你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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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个花瓶, 自己不会报官吗?真当西厂很闲?”
沈丛澈未开口,身后的姜怀柔便接了话。
言语中带着不屑和鄙夷,与之而来还有一个不耐地白眼。
“?”
这语气听得人莫名的不爽。
心间生出丝丝恼意,璇珠又急, 便不打算在此耽搁, 直接略过了姜怀柔的话绕过沈丛澈就走。
可从他身边过后又被他捏住手肘拉了回来, 心头正疑惑着, 却听见他冷哼了声, 轻掀薄唇阴阳怪气地道出句:“我这还没死呢, 就这般迫不及待得替我开腔了?”
姜怀柔心中有气, 目光于璇珠身上停留时, 眼眸都带着几分怨气, “属下不敢。”
沈丛澈本意是不再去理这丫头的。
可最终还是没忍住, 她还未说话就破功了。想到此处他便叹了口气,继而垂下眼眸瞧她, “丫头先别急,这件事我会吩咐人去查一查。”
有沈丛澈下令查确实比自己去报官好。
舜元官府的德行她是见过, 处处都说要钱, 平时衙门里有番役在才收敛些。
璇珠没有坚持自己报官,望了他会儿,才道:“那出结果看一定要告诉我啊。”
“自然。”他便如斯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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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是两日都没个消息,璇珠忧心了两日。
璇珠从客栈出来,便瞧见一抹颀长的人影迅速退至前院榕树的树干后。
他估计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只是那漆黑的影子映在地上,璇珠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我看见你了。”
骤然间,树干后飘来一道叹息声,姜韫洲从树干后探头, 不敢相信地眨眨眼:“臭丫头不得 了啊,这都能猜中。”
璇珠沉默了片刻,闷声回道:“是你的影子落在地上了。”
他从榕树后退出来,立于树荫下。
眼前的少年身上穿着墨色织锦圆领袍,墨发高高束起,笑嘻嘻地瞧着她。好些日子没有见过,璇珠都快忘了还有他这号人物。
璇珠脸色算不得好,瞟他一眼便大步朝前头走。
姜韫洲大抵是闲得很。
跟着她走了一路,最后跟着她翻上马车,又随着她一同坐下。
她往里头挪他也跟着挪,就非要和她坐在一起。
一气之下,璇珠干脆坐到对面,和那些妇女婆子坐到一块,姜韫洲才得以消停。二人相对而坐,但也有一点不好,他是坐在她对面和她大眼瞪小眼。
璇珠终于没忍住,开口问道:“姜公子今日造访有何贵干?”
姜韫洲挑眉,有些无谓地耸耸肩:“前些日子遭爹爹关了禁闭,这才出来。”
“那你跟着我作何?”她又问。
少年往前凑近来,眉眼漾着笑意,“我没有跟着你啊,我就和你走同样的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