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姐儿大声道:“好!”
这晚他在国公府里和六弟七弟说完了事,已经是宵禁解禁的时候了。
天还没亮,闻若翡回到家,正想着怎么好好哄哄妻子,走到正房窗下却听见林莳君在里面问:“绿莐回来了?”
咦,她没生气了?
不用他哄是挺好,但是……不会又要做生儿子的事吧?一想到索然无味又必须硬着头皮坚持的昨晚,他赶快溜去了书房。
不一会儿林莳君找来了。
“你果然在这里。”
他轻咳一声,“有事要处理。”
林莳君在他对面坐下来,看他,“绿莐,我昨晚想了一晚,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也不这样要求你了。”
闻若翡吃了一惊,抬头看妻子。
两人对视着,沉默着。
最后他笑了笑,“莳君,你真想生一个儿子?”
她没回答,半晌后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
“真的吗?”
“……是。”
“如果你真想,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妻子是个爱面子的人,主动来找他和解,他心里倒是不自在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就是一个月一回嘛。
妻子想怎样就怎样吧,这可是当初好不容易在人海中寻出来的人啊。
“下回我会好好努力的。”他补充。
林莳君抿着嘴笑。
忆起前夜的种种尴尬,他也不觉笑了起来。
建明二十六年末,京都城被叛军包围。
闻若翡已经两个月没回过家了,戎装穿在身上也没换下来过。
直到闻若青领着一万燕云军远远在城外西郊驻扎下来,武陵军减缓了攻城的势头,他才稍微轻松一点。
除夕夜他在家里匆匆吃了饭,再度赶到北城军营的中军指挥处。
夜深的时候,他媳妇也来了。
她约着尹沉壁来给军营里的士兵送饺子,出锅后她盛了一碗,亲自端来给丈夫。
屋里议事的人很有眼色,都找借口退了出去。
闻若翡握住妻子的手,笑道,“辛苦你了。”
林莳君心疼地瞧着丈夫的脸,这段时间他消瘦了很多。
“我不辛苦,只怪我什么都不会,不能帮你分担。”
“谁说的?”他道,“你帮了我很多。”
自从嫁给他之后,林莳君在料理内务和养育女儿的同时,也在尽力地了解着丈夫手头的事务,帮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文书工作。
两年前闻家暗桩组织天.衣斋交上来的东西,就开始由她整理汇总了。
闻若翡埋头吃饺子,她走到一边帮他收拾着桌子。
“这是什么?”她拿起几个卷轴。
闻若翡看了一眼,“这两天邓老先生让书院的几个学子过来帮着做些文书工作,我那天说了说想劝降武陵军的事,几个学生帮着写了几封劝降书。”
他说完,放下筷子,“其实我不需要,所以就都还没看。”
林莳君拖了把椅子坐下来,把卷轴一一打开细看,笑道,“那我瞧瞧。”
一刻钟后她把一个卷轴递过来,“你看看这篇。”
闻若翡接过看了看,笑了起来,“写得不错啊,书院的学子们水准越来越高了。”
他看了看落款,“咦,尹怀洲?”
“尹怀洲,不是沉壁的弟弟吗?”林莳君道。
“是啊,昨儿他是来过,这孩子还有点意思。”闻若翡想了想,把那卷轴放在袖中,“这个写得不错,可以帮我省去些功夫。”
二月末,闻若丹率领二万燕云军从西北赶来,闻若翡揣着那封劝降书和闻若青一道,去了武陵军的军营。
武陵军归降后,京都局势一天天好转,战线不久就转移到长江一线。
有天闻若翡把尹怀洲从招兵处叫了过来。
“这几天,你跟源姐儿见面都聊了些什么?”他出其不意地问。
“……没,没什么,”这少年人一下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是打了几个照面而已。”
“真的么?”闻若翡盯着他。
尹怀洲镇定下来,反问他,“闻四哥此问是何意?我自问并无逾矩的地方。”
闻若翡观察着他面上的神色,反倒笑了起来,“没什么意思,随口一问。”
六月闻若青夫妇启程去了辽东倚堑关。
临走之前,闻若青跟四哥说,请他空闲时帮着关照一下尹家母子。
闻若翡一口答应。
他现在辞了朝廷的职务,无事一身轻,关注的重点也全放到了闻家的情报网和暗桩组织上。
瑞庭书院本来就与闻家有很紧密的联系,何况他一直暗中观察着那小子。
不过他并不打算做什么,能不能挣出什么前途,有没有这份自信和勇气上他家向他妹妹提亲,一切都要看他自己。
他也在暗暗留意着其他几个年轻人,毕竟是自己妹妹嘛,终身大事他这当哥的不能不替她打算。
就看哪个人能脱颖而出了。
闻若翡现在每天的日子过得很舒心很悠闲,与家里人相处的时间也多了。
每天清早他练完武后,会把璎姐儿叫到书房里,询问她头天的功课,教她一篇《太公六韬》,然后再亲自牵着女儿的手,把她送到先生那里。
回书房后收收西北来的信件,处理一下各地汇集上来的消息,下达一些指令,等他媳妇处理完内务过来了,就把东西丢给她整理,自己到书房院子的一角花圃中给他养的花除除草,浇浇水,逗逗廊下笼子里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