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拧断了,心中恨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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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煦带着云嫤进了定好的雅阁。
绿芍松了一口气,忙对叶煦道:“大人,您方才不在,可不知道。方才,婢子陪着姑娘正好好地走着,奋勇侯与他那妹妹便突然出现了,硬是要请了我们姑娘去,说是什么,要为了先前,凌三姑娘在宫宴上做下的事,给我们姑娘赔罪。其实,别说是我们姑娘,连婢子也讨厌他们兄妹两个,咱们才不去赴他们的宴!”
绿芍说着,撇了撇嘴,很是不满。
叶煦自方才,面上便如凝着冰霜。
此时,他又听了绿芍一番告状,便对云嫤道:“不必怕他们,有我在。往后,遇上凌澈,离得远些便是。”
“嗯,我明白,我才不会怕他们。”云嫤点了点头,朝他粲然一笑。
叶煦面上的冰霜瞬时化解,唇边也浮出了笑意。
他与云嫤一道坐下。
这个时候,店家进来了,问他们要用些什么。
叶煦便紧着云嫤平日里喜欢的口味,点了几样新出的招牌菜。
店家记下,便退下了。
寒舟与绿芍也都退了出来,守在了雅阁门前。
不多时,菜便陆续上来了。
店家笑着请他们慢用,便告退了。
广宴阁不愧是京城久负盛名的酒肆,新出的菜式十分适口,叫人难以停筷。
云嫤一面用膳,一面不时悄悄地去瞧叶煦,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开口才好。
她却不知,她在心里酝酿的同时,叶煦也在思量着同一个问题。
没过多久,店家又上了几道小点心过来。
叶煦替云嫤取了一块点心。
云嫤接过,小口尝着。
叶煦望着她。
明亮的烛火下,对面的少女螓首微垂,眉目如画。
叶煦定了定神,开口,缓声道:“阿嫤,我们相识,也有许久了。”
“唔?”云嫤先前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会似是刚刚回神。
她忙道:“啊对,算上我们在书院的日子,是有许久了。”
“嗯。”叶煦点了点头,不语片刻。
随后,他接着道:“今日,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云嫤一怔,脱口道:“这么巧,我也有些话,正想着,不知怎么同你说呢。”
叶煦听了,不由也是一怔。
随即,他却笑道:“阿嫤,旁的时候,我都可以让着你,但是这次,得我先说。”
云嫤一听,心道:“他这是要说什么,这么郑重其事,还非得先说……”
她犹豫了一下,心里觉得,既然,先前已经瞒了他那么些时候了,此时迟上一会再说,倒也无妨。
于是,她便笑道:“……好罢,那还是你先说罢!”
叶煦亦是一笑。
他凝望着对面的少女。
对面的她也正望着他,眸光清澈若水。
叶煦明白,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总有一日要捅破。
他今日要说出心里话,便是不想再让她懵懂下去。
他得让她明明白白地,清楚他对她的心意。
云嫤被他这样定定望着,不知为何,忽觉心如鹿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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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莫名便期待起来。
便听他在对她道:“阿嫤,我……”
她正屏住呼吸,想听他接着说下去。
“砰”地一声,雅阁原本掩着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方随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凌襟怀。
见到雅阁内的叶煦他们两个,方随便笑着道:“我才进广宴阁,便听人在说,叶煦你在此处。方才,在外面一见寒舟与绿芍,我便知道,阿嫤一定也在这。果不其然!”
他回头张望了一下,又道:“刚刚,寒舟还作势拦着我。怎么,怕我进来,与你们抢吃的呀?”
他叉着腰,“哈哈”笑了两声,道:“放心罢,我回来后,我母亲心疼我出门一趟,让府里的厨子变着法子地给我做菜。如今,我在家吃好喝好,再不会像在鸣州时那样,与你们抢菜了!”
叶煦:“……”
云嫤:“……”
方随笑着笑着,渐渐收了声,对他们道:“你们两个,都这么凶巴巴地看着我做什么?”
他转而对凌襟怀道:“怎么,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寒舟方才想拦方随却没拦住,懊悔不已。
这会,他已经不忍再看他家公子的脸色,背过了身去。
过了好一会,云嫤起身,勉强笑了笑,道:“方随,你怎么来了?”
方随挠了挠头,道:“今日,我本是约了凌兄出来吃酒的。这不,刚上来,便见了你们在这,便想着,同你们一道作伴了……”
叶煦生硬地打断了他,道:“不必了。”
方随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叶煦的目光格外冷冽,叫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心里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憋着气,嘴硬道:“叶煦,我……我没问你,我问的是阿嫤!”
云嫤却没理他,只对他身后的凌襟怀笑道:“凌兄,一起坐下罢。”
凌襟怀笑着,看了一眼叶煦。
叶煦对着他,倒是十分有礼,也同云嫤一道,邀他入座。
凌襟怀谢过,便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