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子那应该还有些储备。”
“不用他的。”江汶琛拿过他手里的袋子,往外头走,“你回去把我们带来的那些孤本高价卖了,摁一下那个印,往高了忽悠。”
卖自己的真迹。
赵趁给他竖大拇指,“好嘞,那公子咱们现在去哪?”
江汶琛笑了笑,“去送礼。”
“啊?”赵趁懵了懵,“给谁送礼啊,再说咱们哪来的钱送礼?”
颀长的身姿迈着长腿直直往前走,抛了抛手上的蜜饯,“这就是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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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昂的楼檐下很快来了几个小厮,接着把人请到里边。
宋月稚刚从听竹居回来,那边的艺娘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瞧见了什么宝贝,比起清莺坊的人还要虎狼。
这才脱身回濯院,便听闻有人来找她。
远远的看到一个人抬首赏树梢的红梅,一身素衣瞧着很是单薄,黛瓦落下些碎雪到了那人肩头,被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
微微侧目,便瞧见了她,再转身轻笑着和她打招呼。
宋月稚漫步走了过去,也笑了笑,“公子。”
他言语间充满随和,“在外面就听说了,这事圆满解决,特来贺喜。”
再伸手将手中的纸袋递给她,“这是贺礼。”
宋月稚一怔,再是摆手道:“小事而已,再说要不是公子提醒我,也不至于这样轻易解决。”
“小玩意,刚在外边随便买的。”江汶琛却没有收回手,眸中含笑,“拿着吧。”
她只好接过,低头看了看,是她不太爱吃的蜜饯果子,不过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便笑着道了声谢。
“对了,他们说那个听竹居的新老板,可是你?”
听到这个问题,宋月稚却没有说实话,“是清莺坊的人,我不过是提了建议。”
她此次出行不想暴露太多,能出钱盘下听竹居,还和清莺坊挂钩,旁人想想指不定就能猜出她是谁了。
她道:“我不过是个艺娘。”
“这样啊。”
江汶琛细想也是,虽说有传闻说这位宋娘子将来要接手清莺坊,但本质应当是个压着半身契的艺娘,哪里来的财力去盘下一座花楼。
“那日公子见我,刚巧是从南边过来,那些人是我的仇家。”
江汶琛颔首,“小姐定是有过人之处,不然怎会招人记恨。”
宋月稚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咳了一声,“公子呢,来溱安做什么。”
“从北边来的。”
“可是要定居下来?”
江汶琛犹豫片刻,释然道:“或许要去京都。”
他并不一定会在溱安落脚,在此停留是为了等荣国公。现在不去京都,但往后一定会去一趟,他要见见自己的母亲。
第22章 送礼 “哦,你是为了他。”
到午泉关的时候宋月稚就有所察觉,这位公子举手投足都是豪迈的从容,有些温文尔雅,又有些说不出的贵气,但更多的是特意流露出的痞态。
或许是和杨廉一般,是个十三州落魄的权贵子弟。
那这样的人,多半去京都只有一个目的。
宋月稚便自然道:“公子是准备科考么?”
若是家道中落,科举是唯一可以出头的方式,春闱在来年二月,现在是腊月初,怕是只有两个多余月了。
“咳。”
被她那双纯净的翦水瞳看着,江汶琛总觉心尖微涩。
思考了一会,他抿唇点首,“大概是吧。”
总不能与她说实话。
家境贫寒,寒窗苦读,科举出头,宋月稚露出微微敬佩的神色。
江汶琛忽然觉得一洗之前风流浪荡的形象,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首,表示肯定。
片刻后,宋月稚担心的道:“我见公子在犹豫。”
他便道:“家里不支持,没有经费供我读书,先前小姐客栈遇见那些匪徒,便是要绑我回去的。”
身后的赵趁古怪的瞧了一眼他们家公子,这也能关联上?
宋月稚听完心里落得一丝同情,那时候听那些匪徒的对话确实是如此。
她用一种略显怜爱的眼神看他,“坚持本心便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该被拘泥。”
话像是客套话,但被江汶琛被她的眼神弄得有些不适应。
他侧开眼睛,又咳了一声。
“礼已经送到,那我就先走了。”
多留在一个女子家中总不太好,江汶琛转身往外走,却被她叫了一声。
“等等。”
他回首,只见小姑娘捏着红白色的衣裙颠颠的朝他跑了过来,许是在雪天呆的太久,她鼻尖都有些泛红。
踩在雪上的声音咯吱作响,江汶琛怕她不小心踩着裙角摔跤。
可好在并没有发生,只见她稳妥的站在他身前,身子微微前倾,小喘了几口气。
江汶琛静默的等了会,便听她说:“公子可有什么喜好?”
喜好?
虽不知她为何忽然问这种问题,但江汶琛却还是思考了一会,再道:“读书。”又觉有些虚实不符,他便又添上一句,“读兵书比较多。”
“好。”
宋月稚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弯唇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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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针对他的回答,宋月稚冥思苦想起来。
这日在账房里看听竹居的账本,刚放下后又发起了呆,封絮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这几日愁眉苦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