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赵拓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认命的样子,随后两眼轻眯着:“有个问题问一问姑娘……”
“什么问题?”阿黛反问。
“姑娘似乎对本公子很有信心。要知道就边我娘亲都认为我过不了,而姑娘却认为我必然能过。”赵拓为会儿却紧紧的盯着阿黛,眼中颇有些意味难明。
听着赵昱的问话,再看着赵昱那意味难明的眼神,阿黛心神一动之间,突然有一种明悟了,难道他知道自己能看穿现在的赵昱其实是赵拓?
当然这也只是猜想,阿黛心中百转,脸上却是一脸气愤的道:“还不是公主,我要是不这么说,公主可是要砸了我的家,烧了我家的酒肆……另外,我相信我爹,当然也请公子努力,到时,就处公主输了赌局,但想来也会十分高兴的。”
“哦,原来如此,家母失礼之处,还望王三姑娘涨函。”赵拓闲适的拱了拱手。
这丫头明明就知道他是谁,一张嘴却死硬,不过,他倒也没放在心上,两世轮回,轻装上阵,鬼身,人身,他只求一个淡泊自然,当然,一些该收的债也是要慢慢收的,这也是一种趣味。
至于赌局,这丫头赢定了。
“阿弥陀佛,施主好。”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一声佛唱,正是月白僧衣的法海。
“大师好。”阿黛和赵昱一起还礼道。
法海再还礼,随后又冲着赵昱问:“施主是谁?”
这话听来仅是普通的问话,但此时法海手中的禅杖半举,一股端正庄严的气息就发散了开来。
“我便是我,大师想多了。”赵昱淡笑道。
随后又拱拱手:“在下还要回书院读书,告辞。”说完,赵拓转身离去,青衣白领,宽衣大袖,晚风吹过,衣袂飘飘,风景这边独好。
风中传来一道清朗之声:“生我之前我是谁,我死之后谁是我?”
“阿弥陀佛。”法海又是一声佛唱,放下禅杖,然后转身带着小沙弥离去。
“大师,他好像是鬼附身。”小沙弥跟在法海身后道。
“不管是不是鬼附身,他已重入人间因果,如今的他就是赵昱,因果不断,咱们就耐何不得他。”法海道。
“哦……”小沙弥拖着长音道。
阿黛看着法海和小沙弥远去,然后跳上船。
“船家,可否带我去湖心亭?”这时,岸边,一个一身家仆打扮的中年人道。
湖心亭上,竹之声悠悠传来,显然不知是哪里的达官贵人在湖心亭上游玩。
反正是顺路,阿黛便点点头:“请。”
等得那人上船,阿黛便撑着船直朝湖心亭而去。
第八十九章 聂父
夕阳渐隐于两峰之间,月牙儿在青白的天空中隐隐浮现。
湖心亭上,四个亭角挂起了一盏盏宫灯,亭中心更是灯火通明。
聂纪堂微眯着眼品着手里的香茗,明前的龙井着实能让人清凉润透,端是好茶呀。
于他对坐的是一同出京的阮子明阮大人,翰林院学士。
此时,偎翠楼的香脂姑娘一曲春江花月夜弹完,便上来给两位老爷敬茶,同时套着话儿,这两位大爷看着气派非凡,香脂姑娘也是起了心思要拉拢的。
“两位是外地人吧,来钱塘是游玩还是怎么?”香脂姑娘依着阮子明坐下道,虽然两位老爷都气派不凡,但姓聂的那位年纪大了,性子也方正,对自己目不斜视,显然是不好此道之人,而姓阮的这位大爷,三十多岁,看着又是风流倜傥的,倒不防更亲近一点。
“说不好,听说钱塘是个好地方,来走走看看,先领略领略风物人情。”那阮子明便接着香脂姑娘的话道,随后又微笑着说:“不知钱塘最近有什么风物人情或传奇故事,姑娘说道说道。”
“如此,那奴家就给两位说说。”香脂姑娘福了一福,然后学着说书人的派头。
从王成恩义还金,葛庆蒙冤入狱,到再葛庆以命报恩,却机缘巧合杀了杀父仇人,最后二公子死而复活,如今浪子回头,如此种种,一一道来。
这些都是钱塘自去年底到现在都让人津津乐道的事迹。
“哦,姑娘嘴里的王家可是王继善王训导家。”这时,那聂纪堂才微睁着眼问道。
“可不正是。”那香脂姑娘点点头。
“那这王训导可是带领学子上书的?”边上阮子明也问道。
“这小女子就不太清楚了,小女子只知玩乐,上书这等大事,小女子别说打听,便是闲言都不敢多听一句的。”青楼自有青楼的规矩,玩乐之事无有不尽。但任何敏感之事却是三缄其口的。
“对了,我这前在客栈里听人传言说‘更夫举茂才,直入同文门’又是怎么一回事?”阮子明继续问。
“哈,这便是王训导本身的传奇。这王训导自幼聪慧,八岁读书,十五过童子试,只可惜也不知是撞了哪门子的邪,此后便一直过不了院试,后来身体也熬病了,大家都以为王训导这辈子估计也到头了。可不曾想,王训导突然接了衙门打更的差事,后来钱塘闹瘟气,他带着学子净街。之后就大病痊愈,此后参加院试,一举得中案首,为李大人和于老先生看中,同举为茂才。进了同文书院做训导,这便是更夫举茂才,直入同文门的传奇。”香脂姑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