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你就来了。”陆冕靠着座椅,面朝的是前方,他的嘴角保持着往上的一点弧度,看着是笑,又不太像。
夏晰正琢磨着这个表情,他按着遥控器放下车帘,转过了身来,勾过她的腰,带向自己。
车驶入车位,司机从驾驶室下来,四下观察了一圈,走远了。
夏晰从长长的吻中找了个喘气的机会,软软地耷拉在在陆冕的肩头,被他捏着脸颊问:“这么晚,去哪儿了?”
“去了趟药店。”夏晰吸了吸鼻翼,刚才那个吻过于霸道,难以招架,直让她感觉自己严重缺氧。
“哪里不舒服?”他好奇地问,这关心中倒莫名有种审讯的调调,“药拿出来给我看看。”
她安静了两秒。
午夜的地下二楼到处都是这样的静悄悄,远处的司机蹲在地上,双手捧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表情很专注。
陆冕用十足的耐性等待,眼看着夏晰把手伸进背带裤的口袋,这条裤子宽宽大大的,衬得她脚踝细细一小圈,像是轻易就会折断一样。
当她把药盒拿出来的时候,他看清了,那是一盒布洛芬。
“我有点痛经。”夏晰说得心脏砰砰直跳,与上次的谎言一样,这句话她说得手心冒汗。
还好,她今天来了例假,刚才在药店里结账的时候,顺便就叫店员拿了盒止痛片。
陆冕看了那盒药一会儿,握起她的手,在手背上浅啄了一下。
“这两天我在这里陪陪你。”他抬起脸,目光在她单薄的肩上久久落着。
“刚才那个人是谁?”然而这一切没有结束,陆冕接着淡淡问。
夏晰知道,他多半是都看到了。
“路过的医生,”她这样说,好像也不算撒谎,“我买的药是他建议的,他让我有空去做个检查。”
夏晰把名片从口袋里一并拿出来,也是万幸,上面的抬头只写了医院的名字,没有标明具体的科室。
陆冕垂眸看了看,从她手里要过,不假思索便揉成了一团。
夏晰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它在他的手中划作条抛物线,飞进脚边的垃圾桶。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骗子?”他微哂,说出来的话令人无可辩驳,“这种陌生人,以后不许搭理。”
第10章 未接来电
白色的纸团静静躺在垃圾桶的角落,一下也不挣扎。
夏晰收回视线,转往窗外:“我先上去了。”她开门的动作被陆冕轻轻按住。
“去我那边吧。”他捉着她纤细的手指,不由分说拢在掌心,稍显疑惑地转头,扫了一圈停车场的环境,“你这几天一直住这种酒店?”
能住得习惯吗?
这种级别的酒店,已是那个小剧组力所能及挤出的最高预算,比经济型的略高一档,陆冕倒不是看不上,他自己赶行程时也偶尔需要将就凑合。
但她可是夏晰,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在家或出门都习惯被一群人围着伺候,怎么忍下来的,连一声抱怨都没有过?
“这里离片场近,来回很方便。”夏晰说。
从她的脸上找不到委屈的情绪,仿佛这对她而言,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陆冕注视着那对黑茸茸的眸子,若有所思。
“我那儿也很近的,”他拉住她,柔声哄诱。
“明早我送你去片场。”他又这么说了,夏晰将手缓缓地抽出来。
低着头,终究是顺了他的意:“我先上去拿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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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车重新驶出了地面,开回它来时的地方。
五星级酒店的套房确实比小小的商务间来得豪华宽敞,夏晰被陆冕领进门,却也没什么闲心去那落地窗前的水吧里坐下品一杯红酒,她能睡觉的时间剩余不多,整理了带来的日用品,她径自就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裹着浴袍走出来,陆冕正站在桌前拆开止痛片的盒子,他烧了热水,倒在一旁的杯子里凉着。夏晰双手将它捧起来,慢吞吞地吹散上面飘绕的蒸汽。
“烫吗?”陆冕瞥来一眼,水温应该已经比刚烧开时凉了不少才对,然而夏晰是个猫舌头,温度只要稍微高一点点,都入不了她的口。
他目光动了动,搁下了止痛药:“我去拿瓶水给你兑一点。”
趁着陆冕转身去水吧的当儿,夏晰从带来的包包里摸出只小盒子,里面装着枚她每晚都要吃的药片,她把它丢进嘴,再一把将空盒子塞回包里。
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陆冕对此不会有任何察觉,她抬起头,看到他还背对着自己,正在水吧的小冰箱前专注地翻找。
那里面好像只有些酒精饮料,没有水,因为他找来找去都没有起身。药片渐渐在夏晰的舌根溶化,很苦,她很努力地往下咽着。
“怎么连水都没有……”陆冕终于起了身,皱眉抱怨一句,旋即转移了视线。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伸手抓起沙发上的一只背包,三两下从里面翻出半瓶水来。
“我自己带的,刚开没多久。”他回到她身边,见她目光出神,笑了一下,“嫌我喝过吗?”
他明知她是不会,故意问只为调笑,夏晰摇头,清脆的水流声在面前响了一阵,她接过那杯调温了的水,在他柔软的目光下,大口大口喝了个干净。
“我要睡了。”她放下杯子,推了推他,他便“嗯”了一声:“等我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