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绥惟先开口了:“欠条行吗?”
“行。”
蒋绥惟撕了张纸,在上面写了个欠条,她欠周己清一百遍‘周己清大好人’和一口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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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绥惟也没有那么娇气,睡沙发也不要紧。主要是他人高,挤着沙发也不舒服。
给她在沙发上垫了一床被子,蒋绥惟勉勉强强能睡。
晚上她迷迷糊糊听见敲门声,慢慢的门外的人不耐烦了,似乎在用拳头朝着门锤下去。
蒋绥惟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盯着门口的方向,门缝下的那漏进来的光两只脚断成两截。
周己清醒了,开门出来的时候门外的动静还没有消下去。
给她解释:“应该是有个喝醉酒的租户找错了一个门。”
本来想等门外那个醉汉自己离开的,但似乎他一直没发现敲错屋子了,嘴里还是不耐烦的骂骂咧咧,但不是本地方言,蒋绥惟听不懂。
周己清走到门口,没开门,隔着门板和屋外的人讲话:“你走错了,你不住这里。”
对话没有任何积极作用,听见男人的声音反而被门外的人认为是自己老婆偷人了。
蒋绥惟听见酒瓶摔地上的声音,吓了一哆嗦。
和醉汉没有什么好沟通的。
周己清准备放弃,但蒋绥惟可不敢这么入睡。被子裹在身上,就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门口:“我怕。”
“他进来就是非法入室,我抓他。”
这句话听着帅,但就是没什么安全感。
周己清从门口走回房间,没走两步就看蒋绥惟举白旗投降的模样:“我……”
周己清调转脚步走去沙发旁,腰往下弯:“你睡房间吧。”
单手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另一只手拿着她那床被子,一点都没费力。拿走自己那床被子帮她把房间门关上。
其实没有什么效果,因为门外的人依旧再吵,吵得邻居都出来抗议了。
蒋绥惟听见周己清开门出去的声音。不似争吵,但好像也没有去讲理。
两扇门一关,听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回来之后,世界都安静了。
只是晚上,她在寂静的昏暗中听见他的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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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己清很久不做噩梦了,可能是今天下午跟蒋绥惟讲起了受伤的事情。
梦里,他看见唐巡死了,他自己浑身都是血,但就是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战友赴死,自己无能为力。
一车车装着孩子的车驶离了他的面前。
噩梦里他听见一道声音,在叫他。
——周警官。
周己清比蒋绥惟醒得晚,醒来时满头都是汗,他在沙发上睡得骨头疼,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早饭。
“你这脚还能下楼买早饭?”周己清抓了抓头发,从沙发上起来。
蒋绥惟举起手边绑着绳子的篮子:“就从窗户放下去,然后再拉上来。”
早饭摊的阿伯被她这个方法逗乐了,多给了她两个馄饨。当然不是肉馅的,是素菜馅的。
蒋绥惟躲不了多久,她明天还要上班。这脚上的伤她也不能去上班,权衡再三之后,蒋绥惟遵从早死早超生的原则。
她把要回家这件事跟周己清讲了,周己清在吃早饭,点了点头,挺赞同她的决定:“恩,挺好的。”
至少有家可以回。
蒋绥惟盯着他看,似乎在等他继续说。
周己清咬了口油条:“但你锅还是要还。”
蒋绥惟咋舌:“不是这个。”
周己清:“祝你一路顺风?”
“你能不能送我?”蒋绥惟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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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绥惟在胡同里很讨喜,当周己清背着她出现在胡同里,下午在门口晒太阳的阿婆们看见她脚上的纱布都问她怎么了。
蒋绥惟趴在周己清肩头,朝她们挥手:“不小心摔的。”
当天胡同里缺了牙的人都知道蒋绥惟摔了一跤,还和一个男的一起回来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蒋绥惟妈妈正巧午睡起床,准备进行晚餐的预备工作。她爸又在练字,收音机里在放静心的佛经。
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了,两个人朝着门口望去。
被电话里告知去了大女儿那里的小女儿回来了,还是被个男人背回来的。
周己清朝着两个长辈问好。
妈妈来回打量着回来的两个人,看见小女儿脚上的纱布,血压飙高:“你怎么弄的?”
她爸听见自己老婆的话之后也从客厅快步走出来了:“你不是去姐姐那里了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啊?”
周己清慢慢的屈身,让蒋绥惟下来。蒋绥惟被自己老爸老妈扶着,她一瘸一拐的朝着屋里走:“我就是去找姐姐的时候被人贩子绑架了。”
这种事得直说,如果说自己不小心摔了,她妈只会怪她粗心说句活该。要是坦白了,她妈就心疼她。
然而她千算万算漏了一步,她妈可能心疼她,但以后她出门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有可能要打报告,晚上回家还要有门禁。
蒋绥惟诉说完自己的悲惨遭遇,看见自己老妈手里拿起的鸡毛掸子,赶往往周己清旁边躲,出口提醒:“妈,这是我救命恩人,你今天要不要多做几个菜,好好谢谢人家。”
多年的父女配合了,她老爸一下子就知道女儿不想挨揍的心思,帮着打圆场:“是啊,我去给你帮忙,我们要好好谢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