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拎起袖子,蹲下去看小雪狼。
所幸,谢恂除了不让韩厉抱她下马以外,并没有再做什么别的。
*
回到她所住的阁中。
韩厉把最后的一根木头插起来,然后把小雪狼塞进去,喊道:“成了!”
梁蘅月和莺儿站在他后面。
她看着那个韩厉亲手制作的木头笼子,感觉下一秒这破玩意儿就会散架,“这真的行吗?”
“问题不大。”韩厉自信满满,“今日仓促,先委屈这小家伙了。待会我上前边儿去求求燕王殿下。虽说宫里头也有这个,可论做东西,还是他做得最好。”
梁蘅月好奇地问:“他会做这东西?”
韩厉没多想,道:“那当然了。”
她低头,沉默了一会。
韩厉以为她不信,拍梁蘅月的肩,道:“你若不放心,大不了亲自去一趟。你去,他肯定答应给小狼做。”
梁蘅月抬眼看他,急忙否认道:“我何曾有这么大的面子,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韩厉呵呵笑了笑,收回手。
他转而摸上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从前是真没见他对女子有过好脸色。不过现在嘛……”
作者有话要说:
*:摘自《咏美人骑马》
第19章 余杭
韩厉看着自家妹子的笑脸,眸中掠过深思。
他只怕,谢恂已经对阿蘅生了心思。他看着谢恂一路从突厥走过来,手中占满无数鲜血,且日后之路只会更加险峻。若他真的已经对阿蘅生了心思,很难不说不是因着阿蘅父亲,他的姨夫的原因。
阿蘅单纯,最适合不问世事,找个同样安逸富贵的男子嫁了。若被谢恂以一己之心,卷入那个诡谲多变的漩涡中……
下场只会是被他玩死。
韩厉眉目温柔地试探道:“阿蘅,你觉得燕王殿下如何?”
“燕王殿下?”
梁蘅月下意识收紧指尖,否认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话出口,她顿了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跟他不熟,不大了解。”
韩厉皱眉,淡淡地反问:“是吗?”
“是、是啊,”她忽然提高声音,尖翘的下巴一样,振振有词,“他……京城中不是都传他与纥真公主是一对欢喜冤家吗?我对他全部的了解就是住他早日娶妻成家。”
“嗯,对,就是这样。”
韩厉眉头皱得更深。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梁蘅月,却只看到她一脸极正经的神情。
可是直觉的,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身边的小厮进来院子,通报道:“世子,大喜呀!”
“今日会盟,大晁智破突厥国十八连横阵,圣上龙颜大悦呐!”
突厥人的十八连横阵,乃从西域传来的临兵阵法。做阵时,以十八人为一队,称十八罗汉;十八人互成犄角之势,紧密相连,坚不可摧。
大晁与之对阵时,从来都是靠人数双倍、甚至是四倍于十八人而取胜。此法虽最终能冲破重围,但伤损兵士,终究算不得“破阵”。
韩厉不敢置信:“当真?”
“真的!这会儿恐怕封赏余编修的升职已经传遍各宫了呢!”
梁蘅月上前一步,紧张道:“你说谁?”
“余杭余编修呀,没想到咱们大晁竟有这般足智多谋的大人了。”
韩厉点点头,笑道:“确实是大晁之喜,圣上之喜。可说了给余编修什么职位?”
“圣上提调余编修为,中书舍人。另外圣上将于今晚设宴,大宴以嘉奖有功之臣。”
韩厉应声倒吸一口气。顿了顿,他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小厮很快走了。
梁蘅月于韩厉皆无话,沉默了许久。
梁蘅月大脑一片空白,心中不断的重复着小厮话中的“中书舍人”,恍惚得不行。
还是莺儿拽住她的袖子,叫醒了她。
她回神,也没有再与表哥磨洋工的兴致,低头闷闷道:“既如此,阿蘅便先回去准备了。”
她惴惴不安,不知道韩厉对于余杭擢升中书舍人的事怎么看。
但是至少,在面儿上,韩厉是一副同喜共荣的样子。他道:“好,快去吧。”
梁蘅月缓慢地转身,再无话。
到自己房中。
梁蘅月临窗而坐,呆呆地注视着铜葵镜中少女。瞳仁浅浅,在日头下如波光倒映,面颊白皙饱满。即便昨晚没休息好,眼皮有些水肿,也依旧显得稚嫩青涩。
莺儿抱着一件金彩斑斓的织金大氅,喜悦道:“小姐昨晚没休息好,不若穿这件吧,压压气色。”
梁蘅月伸出手,缓慢地抚摸那件大氅。
是极好的手感,触手温软。上一世她带着这件披风到余杭府中,被他的小侄女缠着闹着给要了去。
她未出阁时奢侈惯了,自不会将几件衣服放在心中。况且余杭的亲戚们喜欢,她也乐得满足他们。
没想到她自以为同他们是一家人,到了最后,竟没一个人去看她一眼。
梁蘅月顿然站起,由着莺儿给她披上大氅。
莺儿看着自家主子,呆愣片刻。好半晌才眸子晶亮道:“小姐前段时间穿得素净,可是依莺儿看,小姐人长得鲜亮,就该穿一样鲜亮些的颜色,才叫相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