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蘅月被她逗笑,“教你的诗书又还给先生了,夸人都只会大白话?”
莺儿系紧带子,一点儿没不好意思:“嘿嘿,奴婢这是跟燕王殿下学的,殿下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不像世子、老爷他们一样文绉绉,小姐不也听得懂他说什么?”
她还没说完。
梁蘅月立刻一脸严肃,“别胡说。”
莺儿立即息声,知道自己失言了。
梁蘅月皱眉,解释道:“我昨天私下给他送药,虽然自己心中没有杂念,传出去却是十分有损我闺誉的。”
她威胁道:“以后即便是在我面前也不准提了,若再提,我就罚你少吃一餐饭哦!”
莺儿十分委屈地点点头。梁蘅月知道她的脾气,罚跪尚且无所谓,少吃一顿饭却受不了。
其实莺儿对燕王不加防备,也有梁蘅月自己没跟她说清楚的原因。
她拉住莺儿的手,笑笑,道:“好啦,也是我没跟你说清楚。昨日是昨日,往后燕王殿下和他的野蛮小公主腥风血雨,我们自有我们的事情做,就各不相关啦。”
两人准备好,便往行宫前头去。
走之前,梁蘅月看了一眼小雪狼。它在木头笼中来回走动,看着很不安。她吩咐了小厮,让看好小雪狼,才离去。
*
是夜,大晁于帐外设宴。篝火冲天,自圣上所坐的中帐向两边八字排开,左侧为皇室、官员,右侧坐女眷。
谢青然原本在左边,见到梁蘅月后双目一亮,央着圣上要梁蘅月过来跟着她坐。她爱粘梁蘅月,圣上也知道,便特意允了梁蘅月坐在谢青然旁边。
梁蘅月在谢青然与四皇子之间。她微微扭头,余光中看见了斜后面的谢恂。
而对面,她一抬眼,就能看到余杭。
现在是中书舍人了。
小厮所言不假,甚至还不够夸张。余杭刚为中书舍人,档案都还没来得及调动,就已经坐到了极靠近圣上的桌席。
看来,圣上这回是真的很高兴。
梁蘅月心中更加烦躁。自上回内裤的线索中断,她这段时间再没有找到新的线索。
原本以为阻止他摆入阿爹门下,便可改变前世的历史,可没想到他失了阿爹的助力,竟还能峰回路转,直接取得圣上的青眼。
谢青然注意到她的慌乱,眨眨眼,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看对面,那个余杭,”
“我大晁军士无一人能破的阵法,竟叫他这一界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儿书生给破了,当真古怪。”
“古怪?”
谢青然靠近了些,解释道:“当然了,你想,他是科考出身,从小到大所学的定然都是四书五经八股之文,他怎会还懂得兵法呢?况且就算他懂一些,怎会比常年征战在外,熟悉突厥人的谢恂他们还厉害?”
“常年与突厥实地交战之人尚且不能,他余杭难道是天将紫微星,纸上谈来,便可大破十八连横阵?”
梁蘅月皱眉。谢青然说得有理,她只顾担忧余杭扶摇而上,却忽略了余杭他解开十八连横阵的疑点。
她也不相信,余杭能忽然变得通晓兵法。
可惜,前世她只计较余杭陪她去哪玩这种女儿家的小事,不曾深入了解过他的底细,只以为他在官场一帆风顺,不过是阿爹的缘故罢了。
现下想来,可能余杭的背后,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挖。
正想着,面前的光影晃动。她一抬眼,见那契离席上前。
那契向圣上行了一礼,道:“大晁圣上,今日我们的十八罗汉阵法被你们大晁的勇士所破,我很是震惊。”
“大晁果然是天的儿子,我那契如果还不服,那就是与天做对。我决定,撤兵细叶城外,以表那契与大晁永修和平的诚意。”
话音才落,一片哗然。
前些日子突厥人抢劫细叶城百姓,背后当然有突厥陈兵细叶城的原因。
谢载元笑了。他随手捏起一盏琼露,不咸不淡道:“好!那契国王如此痛快,是细叶城里外百姓之幸呐。”
他顿了顿,看向余杭,笑道:“余杭,你站出来,给那契国王看看吧。”
余杭顺从地起身,低着头,走到那契国王旁边。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那契定定地看着余杭,过了会儿,才扭过头,赞赏道:“不愧是破了我十八连横阵之人。”
往后便无话。
谢青然悄悄问道:“你看这那契,好似不甘不愿的。”
梁蘅月点点头。那契自继位以来颇有野心,如今突厥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阵法被破,还承诺退兵,他乐意了才怪。
只是,看着表现,未免认输地太顺利了,连挣扎都未曾,就承诺退兵了?
梁蘅月悄声道:“我只觉得他还不够生气呢。”
谢青然不解,正要再问,莺儿慌慌张张地上前,附在梁蘅月耳旁道:“小姐,不好了,小雪狼不见了。”
梁蘅月皱眉,“不是让他们看好吗,怎地不见了?”
莺儿解释道:“看小雪狼的人说,他就去更了个衣,再回来,小雪狼便不见了。”
梁蘅月深吸一口气。
小雪狼虽不是她主张要养,但也不能任由它跑到外面。它本就有伤,在外面被猛兽给吃了可怎么办?”
她吩咐莺儿回去等着,另一边对谢青然道:“青然,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会儿。若旁人问起,就说我去更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