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那镜花水月被人打碎,他爱的人拿着一把沾满谎言的毒剑,将他置于死地,伤口鲜血淋漓。
宋昀静静地打量着这张妩媚漂亮的脸,今天上午他还在想,这张脸若是配上喜服,该是多么娇艳动人。
心中涌上一股酸楚,他的眸子带着一层水光,轻声问:“祝怜,你有没有心?”
祝怜愣了愣,眸中突然涌上一股温热,她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感到一阵反胃感。
在一旁的明容默不作声,却将二人的神态尽收眼底。她不由得心想,原来宋大人竟也是动了心,不然也不会被伤得如此之惨。
她叹了口气:“祝姑娘,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莫要再当这无恶不作的小人。”
闻言,祝怜斜斜地瞥过来一眼,微微一哂。
“小人?明容姑娘,我若是真的像你所说的这般,为还能让你今日坐在我面前这般居高临下?”
明容脸色一白:“你!”
她不由得带了一丝怒气:“难道我还该感谢你不成?你这般不讲道理,态度还这样恶劣,祝怜,你果真是蛇蝎心肠。”
话音落下,祝怜却有种想要仰头大笑的冲动。蛇蝎心肠?自己何以称得当蛇蝎?上辈子苏明旭杀她满门,血流成河;柳怀珊赐她毒酒,七窍流血,那时候有人看到吗?有人为她、为他们祝家求过情吗?没有!所以现在她想要复仇,反而成了他人眼中的恶人。
“真是笑话,我这个蛇蝎心肠,当真后悔没有直接取你性命,反而还给你救命的钱财!”祝怜看了眼宋昀,又看了眼明容,微微抬起下巴,眉目间闪过一丝倨傲:“我祝怜若是无恶不作,报应来时只管找我。但要我坐以待毙,我做不到!”
在那么一瞬间,宋昀看着她的困兽般的神情,觉得她好像一只残破漂亮的蝴蝶,百花丛中过,最终停在了自己的手上。
现在,她振了振翅膀,决定带着伤疤决然离开。
再也不会回来。
……
下午的围猎大赛即将开始,在场的年轻儿郎摩拳擦掌,准备捕获银狐,拿到赏赐的金弓。
柳怀业自然也想拔得头筹。他们柳家今日得了陛下的青睐,都是因为自己妹妹。方才他娘揪着耳朵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大致意思是他不如妹妹争气,愧为柳家嫡子。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柳怀珊终究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她一路扶摇直上,帮持的可不一定是自己娘家。万事未雨绸缪为上,他这次在围猎大赛上必须得好好表现,在圣上面前露露脸。
只是柳家的马不如别人的快,柳家的弓也不如别人的好使,他看着太子殿下骑着一只乌黑骏马一闪而过,轻松把自己丢在身后,急的满头大汗。
这片树林本就茂密,灌木丛生,遮掩视线。昨日还下了一夜的雪,那银狐通体雪白,便更不好找。
柳怀业背着箭桶找了整整大半个时辰,别说银狐了,半只猎物的影子都没找到。他正灰心丧气地打算无功而返时,一只毛绒绒灰兔子蹿了出来。
他赶紧搭弓放出一箭,正好擦着兔子的大腿,扎到了一旁的草丛。
那兔子一惊,不顾鲜血淋淋的伤口,仓惶逃命。
“哎,别跑!”
柳怀业一夹马肚便追了过去,跟着到树林深处。
四周逐渐安静起来,只有马蹄踩在枯叶上的脆响。
一阵冷风吹过,柳怀业莫名打了个寒战。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日头正好,只是有几抹乌云压在不远处,看起来气势汹汹。
一个大男人,害怕什么?自己手中还有弓箭防身。他自嘲一笑,正想原路返回,身后突然多了两道脚步声。
柳怀业蓦地扭头看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冒出来两个样貌俊俏的孪生少年。
他们神出鬼没,跟了自己许久,直至方才竟声响全无。
这时,那小麦肤色的少年冲自己笑了笑,开口道:“你可是柳公子柳怀业?”
柳怀业掌心出了一层冷汗:“正是在下,不知二位是谁?为何跟在我身后?”
“我们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跟着我们走就行了。”
“放肆,你既知道我是柳家大公子,还敢这样口出妄言?”
另一个面色白皙,却一言不发的少年眉目一凛,‘刷啦’一声从腰部抽出一把雪白的长|剑。
“既然柳公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便莫怪在下不客气了。”
话音落地,柳怀业只觉眼前寒光一闪,身|下的骏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马脖子迸溅出腥臭的血液来。
随即一个重心不稳,眼看着连人带马就要栽倒,柳怀业慌忙跳下,狠狠摔在地上。
只是还未来得及起身,后颈被人一劈,柳怀业的眼前顿时陷入黑暗。
到底是谁?柳家何时招惹了这般厉害角色?
失去意识前,他依稀听到那小麦肤色的少年慢慢凑近。
“人已经到手,快禀报小姐……”
……
围猎大赛从未时开始,酉时结束。此时赛程过半,正是激战正酣,女眷们坐在一旁的坐席上,炭火烧得噼啪作响,互相嚼着舌根。
“可真是天道好轮回,没想到她祝怜也有今日。”韩灵双练了小半年的《江南春》,本想着在金枝秀上好好出风头,谁知却被祝怜和明容搅合了,一时间忿忿道:“我看这下子她知不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