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背包夹层里找那根软银圈,可翻了好久都没找到。 明明记得上回放在了那里的,现在却不见了,我一时没想明白,还在机械地继续找着,陈炀等了一会,出声问道:“什么东西?” “是……”
我还没说出来,他忽然笑了一声,好像也并不在意那是什么。 我也实在是找不到了,心里有点纳闷,恍恍惚惚地把包又重新拉上,陈炀大口喝完那杯咖啡,杯子顿回桌上时,响声沉沉的: “你想跟我了断,可以,不过今天不行。”
我抬起眼:“你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他从衣袋里摸出烟盒,衔一支在嘴里,“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总不能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吧。那年你提完分手就走人,现在也没商量就要扔了我的项目……梁初,我也不欠你什么,凭什么一切都随着你呢?”
我盯着他不说话,他点了烟吸一口,慢慢吐出一团雾:“你说从今以后都不见面了,我不同意。我偏要再见一次。” “那又凭什么随着你,”我说,“你说见就见?”
“你不是有东西要给我吗?刚才找了半天,是忘带了吧,”他说,“明天约个时间,你把它给我。” “找不到了,可能是丢了。”我说,“也没什么意思,不要也罢。”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他又说,“那年你走的时候落在家里的,是你的东西……” “我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就算有,我也不要了。” “不行,我一定得给你。”. “……”
我们一来一回周折了好几句,那场面有些可笑,在我眼里毫无意义:“你这是干什么呢?我说了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见你了。”
我不想再说了,也是到了下班时间,我抓着包起身打算回家。 走出两步,陈炀还坐在那儿,在我身后轻声继续:“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就让我把它给你吧。我们认识一场,别再这么草率结束了行吗?”
分不清是哪个词眼戳中了我,我心脏没来由地慌乱了一瞬。我下意识站定在那儿,这时身后椅子撤开,他也站了起来: “我跟你保证,明天是最后一面了。其实我马上就要出国,短时间内确实也不会再见了……你放心吧,我把东西给你,然后咱们就一刀两断。”
……
我踩着昏晦的夕阳慢慢走回家,一步一步都沉重得像腿灌了铅似的。 风一吹才发觉浑身都是汗,我有些冷,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我还真的好像有点感冒了,于是去包里拿纸巾,翻了半天没找到,又想一想,原来这包里我压根就没放过纸巾,一直都只是装了一包湿巾而已。
也是,那个下午在街角,我跟赵知砚被化了的甜筒弄得满手黏,那时候我使唤他拿出来的也是湿巾。
我回到家里,开门时客厅里灯亮着,赵知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面前放着药和水杯,整个人看着还是有点虚,听见我回来,他偏过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很快又扭头回去看电视了。
我进卫生间洗漱,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才出来。走到餐桌边,看见桌上又是放着吃剩的半份饭菜,赵知砚已经吃过了。
外卖的饭菜都是重油重盐的,我看着皱了皱眉,问他胃好些没有。 他“嗯”一声说好多了,我端去厨房里把菜热了热,然后又坐回来吃,难得他今天没看新闻,看的是美食频道,上面正在讲一道川菜的做法,满屏鲜亮的辣椒红油,看着好诱人,不知不觉我也端着碗坐到沙发边去了。
我过去时赵知砚斜我一眼,然后朝旁边挪了挪,给我让出空位。 我看了一阵,问他明天是不是歇班,他点头说是,我说好巧,明天我也歇班。 “这周才过去四天,你已经歇了三天了,”赵知砚说,“你这是不想干了?”
连我歇了几天班都记得清楚,这锱铢必较的作风不来当我领导都浪费了。我忍不住笑一声说:“我前两周出的那几趟差是白出的呀,我这是属于正常调休好吗?”
我一笑,他也跟着笑了一下。我想了想又说:“赵知砚,我们明天再吃个饭吧。” “又吃。”他语气很平淡,“吃什么?” “这节目把我看馋了,我想吃火锅了。” “你昨天还说不想吃辣,”他默了一瞬,有点无语,“再说我胃还疼着呢。” “昨天是昨天,明天是明天,”我说,“你不吃的话,可以看着我吃。” “……”
看他那脸色马上就要来打我了,我连忙笑着改口:“鸳鸯锅,鸳鸯锅行吗?” 赵知砚哼了声,还是有点爱答不理的。但没多久我看见他打开手机去挑火锅店了,我把那半份饭菜吃完,他还在那儿低着头滑屏幕,我说不上什么滋味,斟酌着轻声说: “明天我有点事,上午得出去一趟。等我回来……我们晚上去吃火锅好吗?”
他手指顿了顿,不过神情没有变化,很快又继续浏览页面。又过了好半晌,才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我端着盘子起身去厨房洗,出来时电视已经关了,赵知砚拿着手机朝我走近,屏幕上是他选好的一家火锅店,他慢慢滑着给我看,问我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