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也仅仅是想借你之手彻底打碎她对于你们这破地方最后的留恋,好乖乖全心全意地回到我身边,可不是叫你们随意欺负她的呀。
阿芊自小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究竟是何性情底蕴,会不会与我勾结反咬宗门一口,难道你们还没有我一个仅与她相处三月余的人看得清楚么?!
我此刻倒是觉得,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我就换个方式,干脆将这无趣又令她痛苦的地方彻底在五洲大陆之上除名,到那时,阿芊自然还是会回来……
被你们这帮有眼无珠的瞎子料理的宗门,想必日后也没多大长进,不如由我先来好心帮你们清理门户吧,你说如何?”
谷雪手中运气灵力,面色沉沉,淡淡道:“芊芊若是醒来,定然不会认可。”
“这就是你的回答么?”
黑色雾气铺天盖地涌动而来,与天边青色的光芒相遇,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隔绝了耀目的光明与晦涩的黑暗。
墨发无风自动,金冠承受不住如此澎湃的灵压应声碎裂,满头青丝随即在半空之中凌乱狂舞。
冷白的脸上挂着令人胆寒的邪狞笑意,南门星缓步而来,仿佛食人的恶兽般阴鸷带着嗜血的暗芒:“芊芊?从现在起,我不允许你再这样叫她。”
他说话间,一股强大的几乎撼天动地的霸道气势陡然破体而出,高台随着这一阵毁天灭地的气息在他足下寸寸龟裂,碎石浮空,却又被腾腾的黑雾挤压得爆裂开来。
与此同时,一片明紫色的焰火骤然如流水一般铺陈开来,瞬间弥漫扩散至每一寸角落,强大的炽热之意自南门星为中心向四处逸散,灼烧空间扭曲空气。
看着宛若地狱之中一步步踏着紫色烈焰而来恶鬼,那狂暴的热意在空气之中汇聚摇曳,渐渐形成数尺的火焰巨浪,磅礴的灼热之势将周围数十丈的空气灼烤得近乎凝滞,谷雪身后四名长老纷纷如临大敌,自魂灵深处传来恐惧的震颤。
温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每一寸骨头都如被小锤子敲打一般酸涩疼痛,胸口沉沉,一阵头晕眼花,耳边便传来惊天的爆鸣之声。
一团紫色的火海与青色的灵力光晕相撞,掀起汹涌的气浪向四处辐射而去,却在触到她衣料之前便被一层若隐若现的黑色雾气吞噬了进去。
温萝勉强支起身,抬头望去,只见原本一片青翠的竹海此刻被一片浅紫色凝结的火光覆盖,炙热的空气中腾出成片成片的黑烟向阴沉天幕之上逸散,原本巍峨平整的高台如今仿佛一片废墟,除了她身下这一片仍完好无损以外,面上皆是碎石洞窟以及深深的划痕。
暴烈炽热的紫晔鬼火浮出他指间的青铜古戒,周围的空气仿佛一同被炙烤得扭曲挣扎。
姜佩远远地歪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在她身侧,原本五张灵石打成的宝座皆已被轰成碎渣,四散一地。
先前将处罚她喊得最凶的两名长老此刻竟也力竭瘫倒在地,仅余谷雪一人左右侍立两人勉强抵挡着滔天的黑雾与火浪。
南门星正横身拦在她身前,坚定地半步都未曾挪动,替她遮挡着一切风浪。
她动作之间,手腕处还未来得及解开的铁链碰撞发出尖锐而冰冷的声响,那道淡黄色的身影微微顿了顿,缓缓侧过头来睨向她。
原来是他来了。
这结果对她而言并不难猜,只是由一个传闻之中的邪魔在培养她长大的宗门之中守护着,这画面无端显出几分黑色幽默般的滑稽可笑。
无论是谷雪还是姜佩的心思,她多少都能够揣测一二,虽说不尽赞同,可却也没有一定要就此将无尽海灭门的意愿。
毕竟,几百年后的岁月之中,无尽海仍是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和势力。
女主值狂跌30%的后遗症仍在,唇畔似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下颌滑落,温萝看着他几乎欲杀人一般的邪狞暴戾神情,轻轻勾了勾唇:“我们回去吧……”
手上的动作猛地僵在了原处,唇角下意识抿起,南门星迟疑道:“阿芊?”
视线在姜佩身上最后顿了顿,温萝勉力抬起沉重的右臂,轻轻捉住他在她面前翩跹的衣摆,微微用力:“住手吧……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分明是他最希望得到的结果,可心底依旧失了他预期之中的快意。
望着她染血的唇畔以及那张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他心头仿佛被一只手狠狠一攥,尖利的指甲刺入柔软脆弱的心房,鲜血淋漓。
不该如此的。
她明明应当已经服下了紫玉圣芽,可保性命无虞,不然他根本不可能剑走偏锋,出此下策。
心底仿佛被挖了个窟窿,冷冽的狂风向里无尽地灌去,就连如山如海灼人的紫晔鬼火也分毫没能捂热分毫。
沉重的铁链在他脚下瞬间化为齑粉,随着盘旋的气浪在风中消散,南门星俯身将她抱在怀中。
白茶的清香气息被浓郁的血腥味掩盖得几乎就此沉寂下去,仿佛她的生命力也如此在沉重的审判之后如流沙一般流逝。
滔天的杀意在将她揽入怀中之时,仿佛凝滞了一般,周身沸腾的血液瞬间便平稳了下来,静得他几乎生出一种虚幻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