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正值剧组的休息时间。
男人眉色闲散地扫了几眼杂志,看到映有明舒完美侧脸的那一页时倒是挑了下眉。
蒋依曼凑上来,小心思鼓动。“明舒的运气还挺好的,光坐在那里都能被拍上一张美照。”
女人表面无害地捧着人,“你也觉得吧?”
“觉得什么?”时屿轻嗤,慵懒地弯了下脖子,似是正巧拦上斜对面人的目光。“觉得照片好不好看?”
话是跟明舒说的。
蒋依曼倒是自作聪明地插了句嘴:“是啊…”
男人按在页码的指尖抬了下,旋即漫不经心地关上杂志。
“还行吧。”
不如真人漂亮。
蒋依曼心里的嫉妒少了几分,转头又怕别人不知道似地“哦”了一声。
明舒侧眸,只见时屿玩味地冲她扬了下眉梢。紧接着,女人视线径自往外掠去。
时屿眯眼,气笑了。
乔也换好戏服出来,跟明舒打了声招呼。看到走近的程沅时,也认真地道了早上好。
程沅心里甜甜的,刚要拉着他说话。但乔也和明舒先聊上了。
作为同事,乔也合乎情理地关心了对方几句。“你之前那场戏真的吓到我了,可不得不说,你演得很棒。”
明舒客气地点了点头,“谢谢。我也期待你今天的发挥。”
“对啊,我差点忘了。”乔也脸上挂了腼腆的笑,“今天刚好还是我和你的戏份。”
明舒浅浅地回以微笑。
程沅在旁边看得眼睛难受,不满地鼓了鼓嘴。情绪作祟,程沅肩膀有意无意地隔开两个人的距离,又说:“导演在喊人了,快开拍了。”
明舒望向外面,江敬确实已经守在摄影机前了,至于左宁则是抱着喵呜在门口等着自己。
几个人看时间不早,也收了说话的悠闲,各自做起开拍前的准备工作。
白汐在托生凡间后,遇上了柳亭,两个人相知相爱。在长久的陪伴中,白汐慢慢地爱上了这个凡人。
今天要拍摄的内容是明舒和乔也相互合作的感情戏,里面更是包含了一场吻戏。
好在江敬作为导演已经提前表示过,吻戏的话可以用远景借位的方式做到。
临上场前,明舒认真地盯住自己的剧本。不知道从哪里飞了一颗糖正好打在她的本子上。
女人捏了捏薄荷绿的糖纸,掀眸对上时屿一张高傲冷酷的面容。
明舒眉色轻渺,偏头无声中带了询问。
时屿抬了下帽沿,“润润口,待会儿不是要接吻。”男人的手落下时,视线无意间在乔往身上带了带。
乔也听到了他的话,脸顿时红了,磕磕绊绊地解释:“不会吻的。”
程沅激动地插嘴:“不是说了借位的吗?”
明舒放下薄荷糖,她看出了小姑娘的心思后,不慌不忙道:“是借位。”
“哦。”时屿舌尖搅弄了下口腔,“那也得注意点,万一吻上了呢?”
男人坏坏地开腔:“你说是吧?小师妹。”
明舒懒得再理他。
乔也挠挠头,苦恼地说:“不会的。”
时屿耸了下肩。
几分钟后,明舒和时屿走到了安排好的镜头前。时屿意兴阑珊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助理眼巴巴地俯身:“哥,我也要糖!”
男人点点头,紧接着立马说:“没了。”
“……”
小助理简直无语,你连口袋都没掏一把,就跟我说没了。
敷衍!
时屿擦了擦鼻尖,仰后环顾了下周围,没什么情绪地啧了声。
小助理不解:“怎么了吗?”
“难得,某个人没来。”时屿压回帽沿,没来由地讲了句别人听不懂的话。
估计是信心全无了吧。
啧。
此时,时屿并不知晓。
同样是在北城郊外,清明小山上,万径寺中,一位男人正低眉叩手,致谢佛祖。
而供奉着的一盏长明灯不息不灭,无名燃烧。
住持执手见礼,他与程宴洲是旧相识了。
住持气息浑厚,又问了句老话:“敢问施主,这盏长明灯今日还是不加名字吗?”
仍旧…不记得吗?
程宴洲垂眸,恭身作礼,嗓音坚:“快了。”
住持面容平静,“阿弥陀佛。”
随后提及程宴洲代表盛越集团近几年的慈善举措,住持又是一番谢过。
男人眉眼在此刻浸润真诚的慈悲,他仰视满殿神佛,在此刻甘愿沦为平庸又世俗的凡人。“若要谢,则该谢别人。”
住持感慨:“我看施主实则并不信佛。”
“是不信。”男人不加掩饰地回他。
和往常一样,在离开前,住持照旧对程宴洲讲了一段佛法。
说到结尾处时,殿外花枝乱颤,荷叶与山茶花香扑鼻袭来,妄动因果。
男人的目光微闪,从他的角度望去正好看到地面上飘零的白色花瓣。
随风起舞,柔若无骨。
程宴洲卸下肩膀紧绷的力量,呢喃道:“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