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深倔强的抿着唇,不说话。
新帝看一眼气的脸色铁青的安容,于是又对李云深道:“你父亲镇守边疆,临出门前,是不是也嘱咐过你要多让着你母亲一些,多照顾你母亲一些,这是生你养你的母亲啊,你如此固执,又是何必呢?”
“孝顺归孝顺,但不是愚孝,我敬爱母亲,但婚事我还是希望能够自己做主。”李云深掷地有声地说道。
新帝于是又道:“刚才你母亲不是说了吗?半月后的生辰宴,把京中适龄的贵女都请来,给你挑选,你就抽空见一见她们,万一遇到比你现在这个更喜欢的,可不就是皆大欢喜了吗?再说了,世家子弟哪家不是三妻四妾的,你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贤惠正妻,再纳几房美色做妾,你母亲不会不答应的。”
新帝暗示的这般明显,已经是给李云深留足了台阶下,若是他还固执,那今日当真是谁都不要好过了。
李云深心中琢磨,舅舅和母亲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他再不应下生辰宴选妃之事,怕是第一个遭难的就要是柔儿了,毕竟,他虽然派了暗卫保护柔儿安全,可若是舅舅和母亲联合出手,以他如今的权势,是很难保下她的。
被逼无奈之下,李云深终于松了口,咬着后槽牙,缓缓道了一个好字。
……
自从那日早上喂过秦云柔避子汤,又跟她说回府之后,会有一个惊喜给她,一连过了十二三日,李云深却是再也没有回过国公府了,连着休沐的那日,他都没有回来。
秦云柔觉得很不对劲,可是李云深不回国公府,她自己又没有出入国公府的权利,便是连见李云深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这日入夜。
秦云柔和初荷躺在通铺上共寝。
秦云柔转过身来侧躺着,看着初荷把心中这些天的疑惑轻声问了出来:“初荷,李云深已经十三日没有回国公府了,他连休沐都没有回来过。”
“大小姐可是想念他了?”初荷轻声问。
“不是的。”秦云柔说:“只是他忽然不回来了,我有些不习惯。”
“这大概就是话本子里说的……”初荷说道:“欲擒故纵了。”
“欲擒故纵?”秦云柔不解道。
“对,欲擒故纵。李云深刚开始天天回府,就算出门办案也带着小姐一起,现在突然就不回来不出现了,就是要让小姐你觉得不习惯,让小姐你主动寻他,这就是欲擒故纵了!”
“可是……”秦云柔说:“他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同我说回来后要给我一个惊喜。”
“惊喜?”初荷眨眨眼。
秦云柔点头。
初荷于是道:“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惊喜什么的,最不可信了,你看……这都十三日了,哪来的什么惊喜?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大小姐你千万要坚定信念,不要被李云深的欲擒故纵给降伏了!”
“我知道的,初荷。”秦云柔握着锦被边边说道:“我想离开国公府的想法从来没有动摇过的,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嗯,一定可以离开的。大小姐。”初荷握住秦云柔的手,给她鼓劲。
……
从第二日开始,国公府便开始忙碌起来了,距离长公主安容的生辰宴只剩下三日的时间,林嬷嬷负责宴请的名单,宴中的陈列摆设,以及宴上的美食,而周嬷嬷负责前期的采买,和后期的打扫,两位嬷嬷分工明确,带着下人们忙碌开了。
秦云柔,初荷,檀云是东院的丫鬟,原本是不参与长公主生辰宴的事宜,但是到了生辰宴当天,因为担心人手不够,养心院那头的大丫鬟司琴便让檀云把秦云柔和初荷都喊了去,说是搭把手。
秦云柔穿着国公府的大丫鬟服,上头一件打底的雪色绸衣,外面罩着一件保暖的粉色小袄,交颈处是一圈纯白的绒毛,把她本就娇艳欲滴的皮肤衬的更加雪白细腻,下身一条藕色裙裾。
因今日是喜宴,丫鬟的头饰都用了红色,同屋檐下挂起的一排排红灯笼一般,象征着喜气。
秦云柔、初荷和檀云站在一块,她们是东院的丫鬟侍婢,本就是来添把手的,并无什么具体的事宜,此刻便站在宴席的角落里,等着需要的时候,上前帮衬,或者伺候贵人们。
安夏是安淳王的女儿,去年刚刚及笄,正是待嫁的芳龄贵女,也在此次安容拟订的世子妃候选名单里。
安夏同几个小姐妹聚在一起,正用帕子捂着唇齿,悄声交流着什么。
外头有小厮喊到:“长平侯一家到!”
只见长平侯爷卫庆,携着妻子安容县主,和他们的嫡子卫池一道从圆形雕花拱门走进了宴场。
卫池穿一身月白色长袍,腰间一条翡翠色腰带用白玉勾着,头上用墨色丝带扎发,长长的丝带垂坠下来,落在他后背的衣料上,随着他的走动而轻轻摇摆。
他本就生的好看,为了参加今日的长公主生辰宴,又特意穿了一身新衣,白色很衬他的皮肤,显得玉树临风,兰芝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