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好的,为何会逃走,又为何回被睿鸿捉回去,关进了诏狱里头?
若不是自己进了一回诏狱,秦云柔是万万想不到,那个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王八蛋会把手无缚鸡之力的楚楚关进诏狱里,当真是可恨了!
秦云柔顾虑着母亲林菲在旁,也不敢问的太详细,怕母亲起疑,更怕母亲忧心。
秦云柔只拉着秦楚楚的手,打量她的气色和眉眼。
看气色,还是红润的,看眉眼,虽还染着些愁容,可到底是康润的。
应是被放出了诏狱后,过的还不错。
秦楚楚靠到秦云柔耳边小声说道:“大姐姐,只要我乖一些,不跑的话,那人……待我还是不错的。”
“嗯。不错我就放心了。”秦云柔颔首。
看完秦楚楚,秦云柔又去看母亲林菲:“阿娘呢?在御史杨大人那里过的如何?”
林菲没有直接回答秦云柔这个问题,而是问她:“你如何就嫁了这镇国世子为妻?这国世子爷,待你可好?”
“自然是极好的,娘亲放心罢!”秦思思对林菲道:“上回姐夫还带着姐姐去百丈寺看我哩!我看的出,姐夫是极看重姐姐的,阿娘放一万个心!”
林菲有些不信,去看秦云柔:“你说呢?”
“阿娘宽心,国府世子确实待我不错,否则,也不会请旨赐婚,用八抬大轿迎我进门。”秦云柔道。
“也是。”林菲颔首:“你这般说,为娘也就放心了。”
才说了没几句,外头守着的初荷扣了扣房门,低声道:“一盏茶的时辰到了。”
秦云柔舍不得母亲和两个妹妹,拉着她们的手,有些不情愿她们离开。
“以后,来日方长的。”林菲拍了拍大女儿的手,想叮嘱她一些婆媳相处之道,可又顾虑着时间,尚来不及说上两句,便听得初荷再次叩响了房门,催促起来。
秦云柔推开房门,林菲领着秦楚楚和秦思思离开。
初荷从外头合上门来。
外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秦云柔的背脊慢慢抵上贴了大红喜字的朱砂门,身体缓缓滑落下去,一面是同母亲和妹妹们短暂相聚之后分别的忧伤,一面是自己嫁入国府后的迷茫和担忧,其中又夹杂着说不明的淡淡欢喜,可谓是喜忧参半。
时辰到了夜里戌时,暮色四合。
穿着大红喜服的李云深喝的微醺,摒退了左右下人,这才推开婚房的门,跨过贴了红的门槛,进到被大红浮雕喜烛点亮的婚房内。
他激动的抬眸望去,只见秦云柔顶着红盖头,凤冠霞帔加身,两只涂着豆蔻戴着玉镯的小手规规矩矩地搁在膝盖上面。
许是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后,立刻便紧张地挺直了腰板子,连着放在膝盖上的小手也紧张地蜷缩了几下。
她坐在洒满枣子花生莲子桂圆的红绸锦被上,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李云深瞧着眼前的美景,眼眶发热,胃里的酒气往上涌。
他酡红着俊脸步履坚定地往喜床走去,又看到木托上的长柄楠木喜称,便抬手拿起喜称,去挑秦云柔头顶上的红盖头。
第115章 115
长柄楠木粘着红花的喜称顶端挑起红盖头的一角, 慢慢往上,露出盖头下面那张绝色倾城的芙蓉面来。
秦云柔虽已过了及笄年,但到底才十六不到, 眉目之间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幼嫩, 她描画精美的眉心点了朱砂, 凤冠底部是垂坠到额头的金流苏,那一排纯金的流苏下面坠着颜色纯正的红宝石。
秦云柔睫毛轻颤之间,慢慢提起眼角, 朝李云深看来。
看的他酥了半边身子,真可谓酒不醉人, 人自醉。
李云深把喜称和红盖头搁到一旁的木托上, 一瞬不瞬的瞧着自己的新娘,慢慢坐到了秦云柔的身边。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了声。
约莫是太过紧张了, 李云深同秦云柔对视了几息之后, 最终, 还是李云深再次先开了口:“是先结发还是先喝交杯酒来着?刚才进门的时候喜娘同我说过了, 可我好像忘了……”
秦云柔抬手捂住红唇,掩面娇羞的轻笑了一下:“好像这个不分先后, 都可以的。”
是吗?李云深心道:管他先后顺序呢!总归婚房里面就他和柔儿两个人,怎样顺手就怎样来好了!
李云深伸出手来,摸到秦云柔梳理的繁复的发髻,左看看,右看看,犹豫不定:“你看……是让为夫剪你哪一撮好呢?”
秦云柔看向垂落的发尾, 轻声道:“就剪发边边罢,莫剪了前头, 仔细把我弄丑了!明日一早,总归还是要去养心院那头敬茶的,到时候你把我头发给剪岔了,我如何出的门去!”
李云深瞥她一眼:“放心,为夫保管给你剪的美美的。”
李云深摸到秦云柔乌黑柔顺的发尾,也不敢拿多,就取了食指这么宽的一小撮,用小剪刀咔嚓一下剪下来,然后又把小剪子递给秦云柔:“诺!你剪我的!”
李云深说罢,摸到自己后背的发,揪了一小撮递到秦云柔跟前:“剪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