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陆花间看起来低头瞧着暖炉,却是用余光悄悄瞥着自家妻主。只是暗想,若是有温香软玉抱满怀,哪儿还缺什么暖炉热茶。只不过......
祁玖喝了热茶随手放在一边,也是半敛了眸子稍作歇息。忙活了一大早,就为摘下最新鲜的好茶,送去镇上好换些银两。此时好不容易坐下了,再加上想到等下马车一路上都得颠簸晃悠......要说自个儿驾马也就算了,坐着马车几个时辰可真是遭罪受。
喝了这暖呼呼的热茶,再在这舒适的车内一坐,竟是难得有些乏了。
祁玖便索性闭了双眼,稍作小憩。可......即便她此刻身下有着软垫,背后搭了条绵软毛毯,手中还牵着自家夫郎的手,却也睡不踏实。
两辈子都过惯了四处征战的日子,骑马便是赶往战场,坐车便是进京面圣。如今日子闲适了不少,可这崩久了的心弦也是难以再放松了。
“妻主放心歇息吧!有花间在呢。”
听得耳畔传来温和嗓音,只觉眉间温热指尖一点,当即揉散了那蹙起眉尖。
祁玖迷迷糊糊睁眼瞧去,却见是自家夫郎凑近了自己。俊朗容颜,眼底带笑。那双墨眸亮晶晶的,却是洋溢着点点星光,恰似星辰流光坠入人间。
她也跟着眯眼笑。便是伸手揽了他的脖颈,困得找不准位置似的,在他面颊上轻轻一吻,又倚着他的肩闭眼睡下了。
不知谁家夫郎俊逸出尘,漫漫长路常顾盼,独向一人看,自是身旁美娇妻。
只不过......自家的妻主可不是什么“娇妻”,即便现在不是什么威武的大将军,却也是个才武双全的“村民”。车内并无他人,陆花间就任祁玖倚着自己入睡,也不遮掩嘴边笑,只是暗自思绪腾飞。
不过几个时辰,马车便到了镇上。
早些时候祁玖同陆花间商量的那间铺子也是有所起色。也不知那日祁玖和沈家家主商量了些什么,那般精明的人物竟也会全心全力真替她在这镇上开了间铺子。
说是铺子,不过就是寻个店面把祁玖一行人从山里带来的山货卖出去罢了。山上的草药最为珍稀,也就数祁玖胆儿大,敢往深山里跑,摘这些草药。悄声补一句,祁玖在那日碰见的神医手中也搜刮了不少好药......据说是她讨来的什么封口费。
至于那些早就养成群的鸡鸭大鹅,还有个别村民托她们一同送到镇上卖的新鲜蔬菜,也是铺子里的重要货品。
别人只当这间铺子背后的主人是沈家,也就是那镇上出了名的商户之家。实际上,却是祁玖拿了地契,借着沈家的名头自个儿着实在经营的。至于经营之策,则是由经商世家之子,陆花间亲自提出的。都说经商之人心思缜密,手段高明,全权交于陆花间,祁玖倒也放心。
瞧着,今日更是送来了不少新鲜茶叶。要知道,这地儿的人家可是都好喝茶这一口,想要卖了换些银两还不容易么。
才下了车,镇上街道处,却见铺子前聚了好些个人。
“哎!祁当家的!你来得正好,这有个拿了东西还想赖账的家伙!”说话的正是这间铺子名头上的管事,年纪算不上大,却也是跟着沈家当家的摸爬滚打了好些年的姑娘。
却见她单手叉腰,满脸气愤,显然是被惹恼了想要发火。
门口那名衣饰华贵的男子一见来人不少,心下一惊,面上却是不敢露怯。
“哼!还想如何?我看着株草药不过是假的,也不知是在那山头寻了什么野草,欺负这镇上的老百姓不懂药材!”他冷哼一声,便是伸手拿起了了桌上包好的草药,“竟要卖个天价!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我看这间铺子的经营,就是漏洞百出,早些关门罢……”
“我呸!这草药可是珍稀的很!哪儿怕是县城......啊不,就算是京城里,这草药也是有价无市!”那姑娘急了,连忙伸手去夺。
“你......救命呀!黑心铺子骗钱不成,还想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欺负男人了!”
祁玖当即冷了脸,眼神犀利,似是能洞穿人心。缓步踱到他身前,低声呵斥:“你可真是好大的胆!”
那锋芒般的眼神当即吓得那男子一哆嗦,似是如临战场被那千军万马盯上,下一瞬便要被踏平撕碎......“我……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他还死撑着,嘴上不肯服输。
祁玖顺眼一瞧,便看见被他揣在怀中的那株草药……好巧不巧,正是祁玖当初为了治陆花间腿伤才去山上采来的草药。这昧草药在这世上着实难求,不仅是因它生长条件极为苛刻,更因它长相平平,若是不仔细瞧便和野草混作一起。
看来面前这名男子也是有些眼力,却起了贪念,动起了不干净的心思。
那管事的姑娘急了,倒也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就伸手去夺回草药,只是大声道:“啊,我记起来了!今日沈家刚好来了县城里的一位名医......等下我便去请他过来瞧瞧,这草药究竟是真是假!”
“哼,我可是县城里徐家的嫡子!区区沈家能奈我何?那什么名医,比得过我这自幼见惯了珍草名药的见识广么!”那男子语气狂妄,却是一副蛮横模样,骄纵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