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玖一时无语,见过蠢的,却没见过这般自报家门的蠢货。
“徐家?哦,是那有个什么旁系子弟在京城王府混了个客卿的徐家呀。也不知徐家那大房二房的私房事解决了没有……”
“你……你是何人!”那男子面上惊恐,光见那神情便知心下已然有些动摇。
“嘘,谨言慎行。”
祁玖将指尖抵在唇尖,分明是娇艳容颜,却是笑得阴测,眼神可怖。
眼见着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那徐姓男子顿时慌了神,将草药扔回管事姑娘,脚下步子却是越发慌乱。嘴上还在碎念些什么,还险些绊着石子一头栽了去。
倒有些狼狈。
一抹愁绪染上眉梢,陆花间面露忧色,伸手轻扯了扯祁玖的衣袖,似是不愿她再出面。如今他也能察觉到祁玖的良苦用心了,不过是为了寻个清净地儿,同他一起隐姓埋名,安安稳稳过日子。再为此闹出些事端,只怕是得不偿失。
“罢了罢了......改日再去寻些伙计来,铺子里也好添些人手。”祁玖安慰道,“若是花间心里难受,不愿开铺子了,我差人去跟沈家主说声便是。”
“花间......也想替妻主出一份力......”
无论是住在山间也好,在田地里耕种也罢,只愿自己能出一份力,好让妻主过得平平安安舒舒服服才好。陆花间是这般想的。
一切......皆是心之所向。
他望着祁玖,眼眸清澈动人。
“花间啊,花间……你可要我拿你如何是好。”祁玖苦笑。
许是这世上的人啊,都是自私的。她祁玖,亦是这般自私的人物。陆花间确实有着自信与镇定,正因他有着宽广的胸怀和高远的志向。哪怕现今男子地位比不上女子,想来凭他的本事,在这天下也定能一展宏图。只愿面前这名为花间的男子,能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不愿瞧见你受半点委屈,也不愿再放手让你离开了......
心下想着,便是伸手揽人入怀,轻羽划过似的在额间落了一吻。
霞光掩余晖,黄昏已近。剪开林荫,铺成了一片柔和的光毯,再支起天际彩云织成的罗帐。就见那被斜阳拖得愈发得长的身影,紧紧相依。
“花间,我们回家。”
第24章 徐府
已是入了春, 县城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也是熙熙攘攘,一派热闹景象。
只见那人一袭玄衣纵马,身姿挺拔, 犹见年少风流。身后长发轻绾,再看那黑色布条遮了双眸, 依旧可见清冷面庞。
可待马儿走近了些,这才看清并非由他亲自御马,而是在那缰绳上牵了条引绳,系在身旁并行的另一匹马儿缰绳上。顺着视线瞧去, 马儿上坐着的却是个同样身穿玄衣的女子。
女子眼神清冷, 黑黢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感情。面上还挂了层黑色薄纱,堪堪遮住半脸。瞧着身姿曼妙, 似是美人。可若是被她那冰冷的视线扫过, 只觉心生寒意, 背后发凉, 属实有些瘆得慌。
这两个突然出现在县城的奇人, 一个蒙了眼, 一个掩了面。瞧着是姿色非凡,却又不入凡尘, 像是理应供奉的神像化作了人形来这世间走上一遭。
当真是怪哉, 怪哉啊......
马蹄声减消,身下马儿甩着马尾,又转了个拐角,这才长吁一声停了步子, 在一家大户门前歇了脚。
正是徐府。
进了大门, 院内便是常见的园林。假山成群,流水潺潺, 路旁还栽了些名贵花丛。娇花嫩草,含羞带怯。
初春时节,正是这些尖尖儿开始冒绿,似是嫩得能掐出一汪清水的透亮。碧池荡漾,颇有意境。碧绿色的池水映衬着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又是互相渲染,更添美色。穿了这条小道,再过了座白玉砌成似的小桥,这才来到徐府堂前。
“可恶!真是气死本少爷了!”
只见得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窜进了大堂,口中还愤愤不平,不知在念叨着些什么。
那日不过是听闻镇上的铺子有了珍稀草药的消息,便想先人一步去买回献给自家娘亲。可那黑心铺子竟敢漫天要价,自己带的银两不够......谁知再想前去的时候,竟被二房的大姐抢了先......他心中暗想,面上一副恨得咬牙的模样,却是蹑手蹑脚地进了大堂,直冲大堂的储柜的方向探去。
那储柜里装着的正是那株品相极好的药草,就因它害得自己在众人面前闹了笑话,被娘亲责怪,爹爹发怒,大姐嘲笑……二房便是因此狠狠压了大房一头。
若是他将这药草盗出,伪造失窃假象,再由他在关键时刻寻得这株药草献给娘亲,定然……心下想着,他便是面生得意,嘴角情不自禁有些上扬。好似早就瞧见自己将二房狠狠踩在脚底的那副场面。
这才刚打开柜门,便忽得听闻堂外传来了些许交谈声和轻微的脚步声。
他心下一慌,连那尚未取出的药草也顾不得了,匆匆关了柜门,脚下抹了油似的,踉跄着钻进了堂内摆放着的那扇大屏风之后。
来人正是徐家的家主,一个看似和善的中年女子,衣着华贵。她的身后还跟了两个身穿玄衣的陌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