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礼抱住她,“先帮你洗澡还是我们先吃饭?”
“先抱我。”她不依不饶。
他于是笑了。
“好,先抱你。”
半晌。
南烟在他耳边问:“每次产检你都回来陪我做?”
“当然了。”怀礼笑了声,回答,“我买最快最及时的机票。”
“我生产时,你也会在。”
“肯定,那时我肯定回港城了,去不了太久,”怀礼思索着,感叹,“也许最多就两个月。”
“两个月……”南烟有点惆怅,“好长。”
怀礼吻她柔软的头发和耳廓,“不长的,宝贝,我每周至回来两次看你和宝宝。”
“那以后呢,”南烟忽然患得患失了,“以后我生了这个小孩,你还要陪我们?陪我去俄罗斯念书,画画……陪我去冰岛?陪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都陪你,这次一结束我们就回俄罗斯,正好你开学,”怀礼轻轻放开她的肩膀,虽还在笑,却是皱了皱眉心,“怎么,你很担心什么?”
“担心,”南烟点点头,直视着他。
“担心什么?”
“担心你就只是和我‘试试’而已。”
南烟知道这种烦闷的怨言说出来会惹男人心烦的,她以前和任何人交往都是随走随停,对方要走她决不挽留。
无论是男人和女人。
都不喜欢过于患得患失的伴侣。
而这段时间,她的患得患失还在心底从未消弭,虽然是相信他的,虽然他对她足够的体贴,足够的好。
可是,她还是过于患得患失了。
不知是否是怀孕了人变得更敏感的缘故。
南烟看着他,继续说:“就很担心,我们以后成了那种关系……我给你生了个孩子,我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她勾唇笑了笑,“你就只是偶尔回来看一次这样……”
怀礼无奈地揉了揉她额头,苦笑。
“你的小脑瓜在想什么。”
“——你给我的安全感太多了,多到要溢出来,总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南烟说,“所以再爱我一点吧怀礼。”
“再爱我一点吧。”
她这般呢喃着。
似乎是恳求。
似乎是不安。
“再多爱我一点吧……”
“是我太缺爱了,怀礼。”
“如果你不要我了,那我也会立刻离开你去找别的男人……”
还未这样呢喃出最后这句完整的话,她就被他紧紧地拥在了怀中。
他低沉的气息落下来,有点生气似的:“——你最好不要。”
南烟的脸颊靠在他胸口,因为太喜欢他,太爱他了,所以太怕失去他了。他这样的男人,女人对他没有独占欲才是奇怪。
“——你最好不要,南烟,”怀礼说,“我也不会给你机会让你这么做。”
她听见他沉稳的心跳。
字字沉入心口。
都给了她回响。
“比起你害怕我,不如说是我怕你,”他说,“我还很怕哪一天你突然不要我了,去找别人。”
她抬头。
“最好不要,南烟。”
他说。
“我们谁都不要给谁离开对方的机会,好吗。”
他的眼神很坚定。
“南烟,我是认真的——你会越来越相信,我一定是认真的。”
听着他一下一下擂在她思绪神经的心跳声,回想起从前到现在,尤其是最近的这两个月,南烟才渐渐能确定。
她今天这没头没尾的一遭。
的确是过于敏感了。
出于什么呢。
是出于对徐宙也那条短信的愧疚吧。
.
还未到营业时间的酒吧。
徐宙也和宋欢他们几个把酒都罗列在架子上,各式各样的精致瓶子,眼花缭乱。
徐宙也发完消息后,突然有一种释怀的感觉。
这两个月昏天暗地地忙,都顾不上去想这些事情,然后回想起来,很多情绪,很多东西,好像就这么慢慢地淡了。
最近会有朋友问他。
“——徐宙也,你不是要跟南烟开画廊吗?怎么不开了?”
“你的酒吧不是卖掉了吗?怎么又要开了?”
“南烟呢,去哪了。”
“你们不是复合了吗。”
或者。
“她这么一脚给你踢开也太不是东西了吧,和别的男人跑了?不要你了?”
“我看你一直以来就是一厢情愿,自我感动,本来那画廊人家也不愿意开,你忙前忙后落了个空。”
“你们真的不合适。”
……
诸如此类云云。
他的朋友自然是向着他说话。
但他在她离开北京之前就清楚,他好像爱着的,一直是过去只爱他的那个南烟。
自从她爱上了怀礼。
他的爱就成了一种跟自己较劲的执拗和求不得的意难平。
徐宙也叹了口气,久久未收到她回过来的信息。
还记得两年多以前,他和几个朋友为了给Quiz进货,跑了一趟港城。那个夜晚突然接到了她的电话。
北京下着大雨,追债的人上门,她无家可归。
人对前任的心态总是这么复杂。
希望对方好,又希望对方不好,希望对方能放下那个错的人为了自己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