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他捧起小碗,拿勺子舀了一口冰粥,递到姜娆嘴边。
“你怎么不吃?”
看着她紧抿的双唇,刈楚皱了皱眉,目光又落到手里那碗冰粥上,表情认真:“是因为还不够甜吗?”
姜娆瞧着,他拿起勺子自己喂了自己一口,细细地品着这其中的味道:“我专门让厨娘多放了一勺糖,这怎么、这么又……”
说着说着,他的眉间的结拧得更深了:“这么又突然不甜了呢。”
刈楚的面上突然浮现上了一层慌张的神色,一个劲儿地重复着:“明明让她们多放糖,这会儿怎么就突然不甜了呢。”
不甜了,又要让他的阿娆不喜欢了。
瞧着他如同孩子一般无措的神情,和他眼底里愈发沉重的迷蒙,姜娆的心终究一软,上前扶住了意识游离的他。
耐着性子道:“殿下,您饮了酒,尝着这冰粥,自然就不甜了。”
闻言,刈楚疑惑地偏过头来,眼中的迷蒙翻涌了阵,突然冷声:“你为何出现在我殿中?”
啊?姜娆一愣。
还没反应,只见男子突然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子,望着她,又一拧眉:“是谁让你进来的?”
声音清冷,还带着些许醉意。
姜娆被他此番反应折腾得又哭又笑,只得如实道:“是你把我关在这里的。”
“胡说!”他一挥手,云袖翻扬,突然拔高的嗓音把姜娆吓了一跳。
转眼间,男人却又沉下了声音:“你怎么会那么乖地待在我身边。”
他说得有几分失落,让姜娆有片刻的失神。
沉默了片刻,刈楚突然一抬头:“姜娆,你说。”
说什么?
“我对你不好吗?”
不知道他为何如此问,女子只得点头:“好。”
男子拧着的眉头松了松,又追问:“那我好吗?”
“殿下贵为皇胄,前途无量。”
“我问的不是这个,”男子逼近,按着她的身体于椅子上坐下,话语执拗,“我说的不是宋睿荷。我在问你,刈楚、刈楚他好不好?”
他的脸突然逼近,眉眼又在她的咫尺之间。
“我不是问宋睿荷,刈楚他这个人,好不好,嗯?”
姜娆看着,他按着自己肩膀的手突然用力,双唇也因紧张而微微抿起来。
她继续点头:“阿楚是极好的。”
她唤的是阿楚,而非一句规规矩矩的殿下。
就这么让他又眯起眸来。
“阿姐,”他突然垂下了头,将她只身压在了椅子上,眸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痛楚来,“阿楚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要阿楚了?”
“阿姐,你为什么要离开阿楚……”
她腰身一闪,转眼间,男人又将身子压了下来。
他的喉间有些发涩,喉结也不知为何不自然地滚动起来。
刈楚微微眯着眼,迷离的眼底尽是朦胧的酒气,他将头重重地埋入了她的脖颈之处,只一瞬间,她的颈间都是他唇齿与鼻息间的味道。
姜娆缩了缩脖子,“阿楚,痒……”
她费力地躲去他逐渐发乱的呼吸,努力使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殿下,您醉了,我去叫——”
“你又要离开我吗?”
不等她的话说完,男子猛地将她的胳膊一拉,扯得她的身形晃了晃。
“唔,不、不是。”
得到这句回应后,刈楚眯着眼笑了,察觉到她的身子硌在桌子上不舒服,他便稍稍往后退了半步,这才让她有空地挪挪身。
“姜娆,”片刻,他突然含糊不清地喊了她的名字,声音里满是醉意,“我总想着,我平日里总叫你阿姐,你是不是真的就把我当成了一个孩子。”
姜娆一怔,看着面色突然有些凝重的男人,不知他又要说出什么来。
“因为你把我当成了个孩子,所以我黏着你,我亲热你,我同你说我喜欢你——这一切,你都可以理所当然地理解成这是一个孩子对你的依赖。所以……所以我无论对你动了怎样的心思,也久久得不到你的回应。我那时便开始不甘心,明明、明明我不比你小的,为什么你要把我当成一个孩子一样来看待呢?”
“可是你离开之后,我却又开始后悔了。有时候我会想,你想把我当成孩子就当成孩子吧,至少,我还可以像个孩子一样黏着你,可以一直跟在你身后唤你阿姐。哪怕你一直不肯回应我的热烈,至少……”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至少你不会像现在这样躲着我、避着我。”
“阿姐,”他双眼迷蒙,酒气缭绕的眸子里又带了一些迷惘,终于垂下脸,双手小心地、轻柔地环上她的腰身。
她腰间一沉,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身形又被他轻轻压在了桌子上。
“阿姐,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阿楚呢?”
刈楚小心翼翼地弯下了腰,两手轻轻地环着她的身子,头微微垂下,脑袋正蹭在她细嫩的颈间。
一时间,她看不太清他面上的神色,却又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闷闷的,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身子堵着。
刚想开口,对方又出了声,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有了些自嘲般的笑意:“嘘,我知道,你又要说——这世间所有的事,不是你付出了就一定会有所回报,感情也是一样。所以…我已经很克制地不去想,你会给我任何回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