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两个孩子都已长大,丈夫去世,留两个孩子为了家中这点产业打得头破血流,又何必呢……
喝完茶,说完客套话,侯爷便想带着沈云初离开。
白肆随即起身将二人拦下,面露悲伤,道:“兄长,我过两日便要启程,兄长就不能陪我这一日吗?”
说着,眼泪竟然吧嗒吧嗒往下落。
他生怕别人看见,赶忙拿袖子擦掉眼泪,强忍着心里的悲伤,强压着自己的哭腔,道:“也对,当我不要脸地站在明院的门口求你见见我而不被理会的时候,我就该知道兄长厌恶我到极致。我本就不该借着母亲的名号强迫你来与我见上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侯爷被逗笑了,看着他问,“你这次去战场回不来了吗?如何就是最后一面。”
白肆抽抽鼻子,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谁能保证万无一失呢?”
“嗯,好。”侯爷挑眉,默默点头,道,“好了,现在你看也看了,聊也聊了,我可以走了吗?”
白肆颤巍巍地伸出自己抖得像羊癫疯的手,哭哭啼啼地问侯爷:“那兄长,你可以再陪我吃最后一顿饭吗?”
侯爷的嫌弃差点没忍住,语气平淡,问:“上路饭还是散伙饭?阿肆,这最后一顿饭大可不必,毕竟我还等着你凯旋归来呢。若是吃了这最后一顿饭,怕是连心里都不会相信你能回来。”
说着,侯爷语重心长地拍拍白肆的肩膀,满目悲切地招呼沈云初推他离开。
“兄长!”撕心裂肺的喊声在背后响起。
侯爷着实没忍住,打了个冷战。
出了牡濮院,侯爷脸上的悲切消失得干干净净,赶忙擦了擦自己的一身鸡皮疙瘩,道:“这么会演戏,不去当戏子当真是可惜了。”
沈云初无语,道:“侯爷,你在太夫人的面前这般欺负她的二儿子,就不怕惹得太夫人不高兴吗?”
侯爷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道:“你觉着呢?”
沈云初摇头,道:“我觉着你不怕。”
他若是怕了,怎么敢在太夫人面前那么放肆?他如果怕,那么聪明的他怎么会想不到她能想到的问题?想到了,却还是这样做,明显就是故意的。
侯爷道:“知道还问,我看你就是闲的。听萃行说你喜欢看书?正好,你最近在学规矩,我稍后就让言婆婆去将礼卷送过去,你回去抄写三遍,挂在床头日日警戒,熟背。”
沈云初的气从丹田一点点往上提,提到胸口,提到喉咙,提到脑袋顶,甚至险些背过去。
怒笑声一下接着一下,如打嗝般。
“侯爷,您私仇报的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哦,是吗?”侯爷惊讶的捂住嘴巴,随即大大方方地笑道,“那就对了,因为我正大光明报的。”
说罢,不理会气蒙了的沈云初,自己推着轮椅离开了。
“白听夜!”回过神来的沈云初怒极,大喝一声追上去一把捏住侯爷的脸,咬牙切齿道,“白听夜,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抄!我绝对不抄!”
侯爷被捏着脸,说话含糊不清,说话咕咕嚷嚷的。
“不糙就四违抗命宁,葬二十!”
“你敢!”沈云初气得脑袋嗡嗡的,把侯爷的脑袋当皮球一团揉。
“沈云初你放肆!你难道不知道男人的头不能随便碰吗!”侯爷一边扒拉沈云初的手一边怒道。
沈云初笑得贱嗖嗖的,道:“我知道啊,但是我就碰,就碰,我气晕你!怎么着,怎么着?”
她说一声,还要碰一下。
又想狂,又怕侯爷还手。
打一下,就躲一下。
气得侯爷哭笑不得,想还手,瞅见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又觉着“要么算了”。
可退一步越想越气。
侯爷索性不再理她,自己推着轮椅走。
沈云初偏又嘚嘚嗖嗖地跟上,笑嘻嘻地问:“哟,侯爷生气了?啧,真难得。好像是我玩笑开得太过了。”
侯爷掀眸,问:“怎么,准备道歉了?”
“怎么会!”沈云初粗着嗓音回答,浑然像山窝里的土匪,转而又贱嗖嗖地说,“况且看你生气我还挺开心的。”
侯爷:“……”
侯爷刚要翘起的嘴角凝住,推着轮椅加快了撤退的速度。
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把这么个东西弄进府了,他担心,再忍下去,恐怕会因为冲动将这么个混蛋玩意儿给扔出府门!
可侯爷越是想要避着沈云初,可沈云初越是跟在后面一声一声“侯爷”叫得欢快。
牡濮院中,珠花扶着太夫人立在院子里遥望追逐远去的二人。
白肆立在太夫人的左后方,悲伤地叹了口气,道:“自从她入府,兄长如同换了个性子。不过这样也好,兄长双腿已残,此生恐怕不会再有机会报效祖国。身边有这样的女子陪着,倒也不错。”
太夫人远远瞧着,没有接话。
“你什么时候走?”
白肆道:“明日便启程。”
“明日,这么仓促。”太夫人垂头,目露悲哀,身体憔悴。
珠花忙扶着她往屋子里走。
“东岳地处偏远,但土地富饶,城民富裕。生长在那里的人傲气,脾气秉性皆为下乘。你在那边行事,要多加小心,多加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