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迟凛在看她,可她不想。
迟家今时不同往日,很多名流早早就到场了,她和季远是最后一个,所以没一会主持人就上台致辞,开始拍卖。
古董瓷器,书法名画,以及珠宝首饰应有尽有。
慕梨对这些没有兴趣,低着头抠包包上的钻石,虽然父亲说这身行头是他让人准备的,但她知道不是。
现在的季远不可能为她挥霍这些钱财。
或许是神思飘的远了点,也可能是赶工完成的,不算牢靠,真让她抠掉了一颗。
怔怔地看着钻石从指缝中蹦飞,在红地毯上弹了几下,最后滚到了迟凛脚边。
转过头,就见矜贵冷然的男人旁若无人地弯腰,将它捡起来。
钻石在他指尖闪动着璀璨却也单薄脆弱的光芒,而迟凛侧首时,右边的女孩已经匆忙转过头,格外乖巧地看向前方。
紧绷的唇线微不可见地扬了扬,他将小小的,有些硌人的钻石收拢进掌心。
拍卖会临近尾声,主持人开始介绍最后一件拍品。
而这也让这场拍卖会为人津津乐道多年。
“最后一件拍品就是我身后这枚翡翠手镯,由迟承迟先生提供,是二十多年前他与慕苏雅女士订亲的信物。”
“起拍价一千两百万。”
耳边一片喧嚣轰鸣,会场瞬间沸腾,慕梨如坠深渊,心脏砰砰乱跳,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父亲,果见他眉头紧皱,眼底一片阴霾。
攥紧牌子,女孩今晚第一次瞪向迟凛,却见他亦是俊眉微拧,神色虽没有惊讶,却也显得冷厉不愉。
对上她灼灼明亮,生气也明艳漂亮的眼睛,男人在自己没察觉时就已缓和眼神。
可惜慕梨并没理睬。
她小幅度地扯着父亲的衣袖,轻声又不安地唤着他,想让他冷静。
季远胸口剧烈的起伏渐渐趋于平稳,他收起眼底的戾气,平静地举起手中的号码牌。
“一千两百五十万。”
这钱不花不行。
“一千三百五十万。”
左边有人举牌,尽管数月没听,但慕梨知道是谁。
若是迟承的妻子林瑶在,他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两手攥紧号码牌,慕梨觉得不管资金能不能周转,这个面子他们必须争。
她只能听着报价越来越高,到最后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也停止举牌,只剩季远和迟承在较量。
随着数字越来越大,慕梨甚至开始忘记担忧,变得茫然。
不管最后谁拍到这枚镯子,季远的面上都会过不去,但轻重程度截然不同。
“一亿五百万。”
价格被迟承抬上了亿,宴会厅里又是一片唏嘘声。
原以为之前的七千四百万会是全场最高的成交价,大家都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压轴大戏。
“爸爸......”
近五秒过去,季远没有出声,慕梨抬起头看向他,却见父亲俊朗的脸上连青筋都开始隐隐绷起,脸色难看至极。
那双眼里甚至充斥着猩红,狰狞可怕。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父亲,心却也凉了下去。
他放弃了。
尽管目前还可以拿出这笔钱,但综合利弊,他不会这么做。
垂下眼帘,一滴泪砸在了慕梨的手臂上。
拍卖师开始说着最后的拍词,就在他手中的锤即将落下宣布结果时,一道年轻磁性,清冷迫人的声音响起。
“一亿两千万。”
第23章 困梨
茫然地抬起头,慕梨看向身边翘着二郎腿,优雅冷锐的男人。
他在寂静中漫不经心地放下号码牌,不在意旁边家人难以置信,惊颤错愕的目光,侧首看向大眼睛里泪意盈盈的女孩。
“别哭。”
没有声音,但慕梨从他薄唇的开合中,读出了这两个字。
成交的锤音在静谧中响起,仿佛敲在了她心上,无措又慌乱地眨了眼睛,又掉下几滴。
抬起手匆忙擦去眼中残留的泪,慕梨转过头坐直了身。
拍卖会结束后,众人移步晚宴大厅。
初中毕业放弃了钢琴,她一直认真读书,已经有四年没接触过江城的名媛圈子。
尽管没有女生与慕梨搭话,她的身边也没少过人,都是江城说得上名字的富二代,也包括各行业优秀的青年才俊。
最后实在疲于招架,女孩放下杯子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大厅。
特意去远一些的,出来后慕梨觉得腿脚酸痛,四处张望想寻个地方休息,却冷不丁地看到了从男厕里走出的迟凛。
女孩转过身要走,只是没迈出两步,胳膊就被他轻轻握住了。
“跟我来。”
忍受众多男人,与忍受一个迟凛对慕梨来说没什么区别,甚至她更倾向于回去。
只是想到刚刚拍卖会上他无声吐露的两个字,酸软的腿脚便有些不受控制,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牵着往电梯走。
顶层的总套拥有二百七十度环绕的全景落地窗,几乎可以俯瞰整个江城。
迟凛回卧室取东西的时候,慕梨脱了鞋,光着柔嫩的小脚踩在地毯上,走到窗边。
江城同样也很发达,但和全国第一的海城比还是有些差距。
看风景的时间并不长,迟凛很快就拿着东西出来,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