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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上的尤里同人)你是暮冰之华_剑落亦微凉【完结+番外】(132)

  如果说现在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在几个小时之后,维克托坐在布拉格市的计程车里,经过史麦塔纳音乐厅的大门前,看到那扇门两侧立着的海报的时候,就明白了霍森菲尔要带他来做什么。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在出来之前,莫洛斯还有安德烈叔叔不放心地不停给自己的玻璃杯中续上新鲜的血液。现在在人比较多的地方,就算是是烧灼感非常强烈,也不会失去理智了。

  那几幅海报上面,有整个乐团演奏时的全景照片,也有一些知名乐手的个人近照,甚至还有一张海报上,正是霍森菲尔本人。而这些海报上无一例外地都印着“德累斯顿交响乐团秋季欧洲巡演”的字样。

  果不其然,放下行李之后,霍森菲尔就带着用血族的力量掩盖住面容的维克托,又回到了这座刚刚他们经过的音乐厅。

  史麦塔纳音乐厅的外表并不显眼,若不是整齐地摆放在门前的海报,这里几乎就和普通的街角没有什么区别。和传统的西欧建筑一样,深褐色的木门、浅棕色的墙壁。但是,这个离布拉格城堡只有几个街区,见证了“布拉格的春天”的地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所在。

  “在这座音乐厅里,音乐是能够流动的,”霍森菲尔对维克托说,“我前几天才想起来,德交已经开始这一季的巡演了,不主持排练竟然都差一点忘记了这件事……”

  维克托接过门口工作人员递来的节目单,很注意地避免让自己温度有些偏凉的手与人接触。

  他走进音乐厅之后,仔细地看了看室内的陈设,然后低头将目光投在了手中的节目单上。都说花样滑冰是最贴近艺术的竞技项目,那么花样滑冰选手不说是艺术家,至少也应该是都懂艺术有乐感的人。而这一点在维克托身上,更是这样。

  认真地看过每一首曲目的名称,维克托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疑惑。

  众所周知德累斯顿交响乐团的乐风醇厚优雅,有着非常传统的德奥古典主义色彩,可以说是最为正统的古典音乐,按道理来说,选曲的时候也会保持乐团一贯的风格才对。然而这次却并没有按照以往的方式来。维克托看到了第一首《La Campanella》(《钟声》)的时候,就这样想了。

  但是,亲自在视频会议里定下曲目的霍森菲尔,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于是两个人都非常安静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因为凭借德交首席指挥的身份,霍森菲尔得到了两张位置非常不错的票。现在,他们就坐在这个不错的、左侧偏中间第五排的位置上,这也是视觉效果最好的地方。

  维克托毕竟不是做古典音乐的,对这种艺术就算有些了解也并不熟悉,等到他将这五首曲目在脑海中的印象彻底唤醒的时候,开场前十五分钟的警告声也已经响了起来。

  舞台上的灯光唰地亮了,整个乐团在肃穆的寂静之中走上舞台。打击组、铜管组、木管组……一直到第二小提琴组、第一小提琴组,最后,是德交首席小提琴和指挥的登场。

  之后,清冽的小提琴声,铮然响起。这首《B小调第二小提琴协奏曲》在不同的作曲家和指挥家手中,呈现出数不清的版本,而今晚德交的这个版本,这正是最为原本的小提琴协奏曲。在这样一段清亮而又悠远地华彩乐段过后,便是乐队庄严的齐奏,大提琴呜咽作响,大号和小号呼应长鸣,声音如同古堡的塔楼上的风声,撞击钟铃又四散而去。

  当声音渐渐低沉的时候,小提琴又从渐隐的底音中浮现出来,附有半断奏和下行半音阶交相辉映,但此时已经没有人去注意什么分散和弦还是三度叠音奏法了。每一个人都沉浸在大雨落下的情境之中,钟声渐渐在风声和雨声中穿过时空游廊,消失在暮色的空气中。

  如同其他古典的协奏曲一样,B小调的第一主题出现之后,木管组和低音提琴倏地发声,低低地缭绕在小提琴的声音之中,渐渐地弦乐组、铜管组也齐齐轰鸣,像是在远远近近的钟声之中,夜色渐渐地更加深沉。乐队的齐声间奏替代了整个发展部,呈现出D大调的第二出题来,小提琴的声音若隐若现,隐藏在双簧管的乐声中了。

  快板在很多人看来,都是欢乐或者是激昂的吧?但帕格尼尼的这首协奏曲,却在前奏的最后,又回归了起初空远庄严的小调。钢琴清越的叮咚作响,切分和附点相互撞击,就好像在告诉它的听众们什么,却又一时之间难以分明。

  旋律不断回旋,维克托闭着眼,不知什么时候神情凝重了起来。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儿时的某一天,夜里突然醒来时的那种,感觉到自己一个人睡在诺大的房间里的感觉。那天他害怕地下楼去找祖父,因为实在是太小了,只觉得盘旋而下的楼梯长得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旋律中快速的八度重复音,让他又回想到当日那种不停地重复走过的路,那种让人忘记从哪里开始,又从哪里结束的迷茫。

  钟声的韵律幻化成风声或是流水,但恢弘的建筑物就在那里不动不摇,静静伫立。那是林间夜色中的城堡吗?维克托轻轻地抿了唇。

  第三段是主题的再现,在更加惶急的节奏之中,洪钟的余音相互应和着归于寂静。

  乐曲结束,维克托睁开眼来,苍蓝色的眼睛里似乎闪烁出一道迷茫的神色。

  与之相比,第二首《悲怆交响曲》对于维克托来讲,倒是没有这样大的冲击力了。但这种“悲怆”,在乐曲间歇过后小提琴的自言自语中,层层堆叠。

  是《辛德勒的名单》,已经对这场音乐会的基调大概有了数的维克托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再多的准备都不如亲耳所闻的那种张力。这首以情感表达见长的小提琴奏鸣曲同样打破了德累斯顿交响乐团的惯例。那种在灰暗之中前行的感觉,带着回忆的温润气质,不知为何,维克托就在一个瞬间想到了勇利,还有自己和他之间亟待弥合的感情。

  音乐有的时候就是如此的奇妙,明明两不相干,却能够让人想到一些自己心里的事。维克托爱他的勇利,也知道勇利也是爱着自己的,这一点他从不怀疑,但是他与他之间的裂缝又确然存在着,如果不能弥补,那么始终有一道沟壑在那里,无法释怀。

  小提琴的徘徊鸣奏和大提琴的低低响应,都变成了一种难以说明的心情。维克托随着乐曲的节奏在膝盖上打着拍子,心里却早已开始想着一个月以后与勇利和好的情景了。

  所以说,不管怎样,维克托都是一个对将来抱有希望人啊!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在未来自己会遇到怎样的坎坷和艰辛,甚至是,比现在还要难以忍受。

  中场休息的时候,霍森菲尔转过头来,他看着维克托的表情了然地微笑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有问他。“怎么样?我们德交转型后的第一次巡演……”他伸出手,在维克托的肩膀上拍了几下,就不再说什么了。

  维克托一直到后半场开始的提示音响起的时候,还在沉思着什么。这些音乐,这种感觉,与这些日子里自己的感受何其相似。从一开始的无法接受,到接受事实的难过心情,再到现在坚定地等待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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