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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纠_长生千叶【完结+番外】(253)

  因为有齐侯的应允,臧辰很快被押到了大帐前,让他自行进去见鲁公。

  鲁公面色十分憔悴,坐在案前正在发呆,臧辰走进去,给鲁公作礼,说:“君上。”

  鲁公见到臧辰,仿佛见到了救命的稻糙,毕竟他已经被软禁了一天,都没有见到任何一个鲁国的人。

  鲁公连忙说:“臧卿!现在如何是好?齐国那边已经应允了用展获顶罪,可他们分明不是想要杀展获,而是想要为他所用!臧卿也是知道的,展获乃是人才,若这般给了齐国,恐怕……”

  臧辰拱手说:“君上,请恕辰直言,如今之事,大局已定,并非是君上想不想jiāo人的问题,除了jiāo出展获,别无他法。若是君上贸然杀了展获,用死尸顶罪,恐怕要落一个畏罪的口舌。”

  鲁公说:“这……这!那如何是好?”

  臧辰说:“眼下之计,只能请君上将展获jiāo与齐国,君上请想,展获为人不知变通,直而不屈,如今齐公的确看上了展获的才华,但齐公如此傲慢之人,如何能收如此傲慢之臣,辰敢断定,不出三月,展获必然得罪齐公,齐公不会容他。”

  鲁公一听,说:“真的?”

  臧辰拱手说:“辰字字属实,请君上三思。”

  鲁公这么一想,觉得也有道理,而且眼下的确如臧辰所说,没有任何办法了。

  臧辰这日也被软禁,脸色更是不好看,连连用手帕捂着咳嗽了好几声。

  鲁公听着臧辰那急促的咳嗽声,仿佛是催促一样,便说:“好,你去将展获jiāo给齐国罢!”

  臧辰捂着嘴咳嗽,断断续续的说:“辰……领命。”

  臧辰出了营帐,就走到了旁边的小营之中,一进去,便看到展获戴着镣铐,靠着柱子坐在地上。

  因为有镣铐,展获的右手袖口卷起来一些,露出那狰狞的伤疤,听到有人进来,展获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臧辰,淡淡的说:“臧大夫前来,是要亲自给展季行刑了么?”

  臧辰走进来,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了几声,慢慢捋顺了呼吸,这才说:“展获,鲁公已然把你jiāo给齐国,齐国人会将你剁成ròu泥!”

  他说着,展获立刻抬起头来,诧异的看了一眼臧辰,说:“大司寇?”

  臧辰又咳嗽了好几声,脸色十分不好看,更是苍白,和他那高大的身材十分不衬。

  臧辰咳嗽着,断断续续的说:“展获……我能说的,都已然说了,你……好自为之罢。”

  臧辰说罢了,便挥手说:“将这乱臣贼子扣起来。”

  外面有士兵过来,将展获扣押起来,臧辰便带着展获往齐侯那边去了。

  齐侯那边早就得到了消息,展雄和吴纠先过来了,臧辰扣押着人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齐侯正在和吴纠说话,那温声细语的,生怕旁人看不出宠溺一般。

  臧辰走进来,后面押着展获,展雄立刻有些紧张的看向展获,展获手脚戴着镣铐,右手手腕有些卷起,露出狰狞的伤疤,展雄还以为展获被用刑了,就要抢过去。

  吴纠赶忙压住展雄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齐侯笑眯眯的说:“呦,臧大夫!”

  他说着,还拱了一下手,不过没什么诚意,臧辰连忙恭敬行礼,说:“罪臣臧辰,见过齐公。”

  齐侯冷冷一笑,说:“罪臣?何罪之有啊?不都是这个展获的错么?”

  臧辰被揶揄了一下,拱手说:“寡君命辰将罪人展获压来,单凭齐公发落。”

  齐侯笑了笑,说:“你们鲁国,就是能个儿,国君都听下臣的,还全听一个士师挑唆,你说说看,这做国君的还有什么用?不如让士师来做国君罢?”

  齐侯就是奚落鲁公,臧辰面无表qíng,只是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拱手说:“齐公所言甚是,寡君此行的确欠妥,寡君昨日也有反省自身,懊悔不已,所以才命辰将叛贼jiāo出,听凭齐公发落。”

  齐侯摆了摆手,说:“行了,看在鲁公乃是周朝同胞的份上,骨ròu相残惹人看了笑话。”

  臧辰说:“齐公深明大义,真乃天下之楷模。”

  齐侯笑眯眯的说:“是呢,孤就是这般深明大义,若是有一天……臧大夫也在鲁国犯了事儿,孤也会这般深明大义。”

  臧辰一愣,拜首说:“谢齐公大义。”

  齐侯摆手说:“行了,你回去罢,给孤向鲁公带话儿,就说,虽然有展获顶罪,但是鲁公扰乱会盟,冒犯天子威严,最无可恕,今日日落之前,请鲁公带着他那帮寺人军队,离开北杏会盟之地,以免扰了天子尊严!”

  齐侯说的十分不客气,说罢了还冷笑了三声,臧辰捂着嘴咳嗽了几下,拱手说:“是,辰定当将话带到,辰告退。”

  臧辰说着,回身便走,临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展获,展获也看了一眼臧辰,臧辰再不停留,走出了大帐。

  展获手上脚上都是枷锁,这才慢慢跪下来,说:“罪臣展季,拜见齐公,拜见齐公子,拜见展将军。”

  齐侯摆手说:“行了。”

  展雄连忙就大步踏过去,扶起展获,脸上都是狠色,气愤的说:“是不是那肮脏鲁公给你用刑了!?你的手是怎么了?快让我看看!”

  展获缩了一下,说:“没什么,陈年旧疾,鲁公这两天都无法踏足营帐,怎么能给小人用刑?”

  吴纠说:“四弟,快给展先生解开镣铐才是。”

  展雄一拍脑袋,说:“正是。”

  他说着,赶忙给展获解开镣铐,这镣铐一解开,展获连忙把自己的袖子撸下来整理好。

  齐侯坐在席上,端端坐着,很有威严,笑着说:“展先生,孤听闻展先生大才,在鲁国无以抱负,如今到了我齐国,可知如何抱负?”

  展获看向齐侯,拱手说:“还请齐公示下。”

  齐侯笑着说:“你一开口,孤便知你不是真心投诚。”

  展获一惊,齐侯却不生气,说:“你还管孤叫齐公,而非君上,鲁国rǔ你如此,你心中还存着所谓的母邦么?”

  展获没有说话,齐侯又说:“这也不怪你,毕竟展先生以直事人,而天下国君,没有不喜欢婉转的。”

  吴纠看了一眼齐侯,齐侯继续说:“不过展先生大可放心,孤这里,就喜欢听直来直去的话,若是委婉了,孤还不爱见呢。”

  吴纠心里不由的偷笑,齐侯还说自己就喜欢直来直去?其实也是最喜欢听马屁的,只不过齐侯一方面喜欢听马屁,另外一方面也分得清楚哪个是马屁。

  展获有些惊讶的看着齐侯,齐侯说:“孤之所以管鲁国索要展先生,并非是看在四弟面子上,而是因为展先生的确有才,而我齐国正需要这样以直事人的大才,展先生尽可放心。”

  展获有些迟疑,还是拱手说:“谢……君上。”

  齐侯笑了笑,说:“这便对了,展先生这两日也受苦了,先回去歇息下,会盟也结束了,过两日等送走了各国诸侯,也要启程,这些日子尽量好生修养,才好为国分忧。”

  展获拱手又说:“谢君上。”

  齐侯挥手说:“去罢,哦对了,四弟你送展先生回去,你们兄弟俩也常年未见,好好聊聊。”

  展雄刚才那叫一个紧张,这个时候又别扭上了,低声说:“没什么好聊的。”

  展获眉间有些苦涩之意,拱手告退,就退出了大帐。

  诸侯会盟签下了文书,共同讨伐遂国,这事qíng也就落了帷幕,这几天各国诸侯就要纷纷离开北杏了。

  最先离开的是鲁国,鲁国因为拱出了展获“抵罪”,所以夹着尾巴就跑了,根本不需要齐侯哄人,huáng昏时候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过几天齐国也要启程,不过他们是地主之谊,所以要等其他国家的诸侯全走了,这才好回临淄城去,也趁着这些天时间,吴纠好好养养身子。

  吴纠的伤都是外伤,虽然狰狞,但其实不深,养了两日就已经愈合了,只是不能沾水,勤换药便可,不过伤的是右臂,包扎的严严实实,吃饭都需要左手用小匕,这一点实在苦恼。

  而且吴纠手上也没怎么受伤,受伤的是胳膊,包扎的有点太夸张,不过齐侯特别正义的说,怕吴纠乱动,把伤口给崩裂了。

  于是这二天,每一餐都是齐侯与吴纠一起用的,而且齐侯还手把手的喂吴纠吃饭,吴纠想说用小匕就能吃,也不需要筷子,左手也能用小匕。

  但是自从吴纠提出这个事qíng之后,吴纠敏锐的发现,之后的每一餐,根本没有能用小匕盛得上来的东西,就连ròu都切成了细细长长的丝儿!

  吴纠对这那盘细长细长的ròu丝,就相当纳闷儿,这是哪个厨子做的膳?把ròu丝切得像圆白菜丝,怎么不gān脆剁成ròu松呢?!

  这样一来,吴纠的小匕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了,舀也舀不上来,只能让齐侯笑眯眯喂自己吃饭了。

  吴纠妥协了两日,这日是送宋公启程的日子,因为宋公御说乃是公爵,所以送行理当隆重一些。

  吴纠早早起了,穿上体面的衣裳,子清给他整理好衣裳,将那小玉敦配在腰间,一切都妥当,时间还有些早,吴纠就出了营帐随便走走。

  他走出营帐,正好看到了展雄,展雄正在巡逻,巡视一遍把守的士兵。

  展雄走着,便看到了吴纠,连忙走过去,说:“二哥,身子怎么样了?”

  吴纠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说:“你觉着呢?”

  展雄笑着说:“弟弟觉着二哥气色不错。”

  吴纠也觉着是,这几天齐侯不停的喂食、喂食,还是喂食,吴纠一天恨不得吃四五顿,还有加餐,每一顿都是最滋补的,什么鳖汤、鹿ròu、lángròu,各种奇奇乖乖的鱼,吃完了牙chuáng子补得都肿起来了。

  吴纠觉得自己胖了,肌ròu没有,小肚腩都要跑出来了,脸颊上也上了一些ròuròu,手感都软绵绵了。

  两个人正说话,正好看到了展获从小营中走出来,他一身齐国的官服,一边走出来一边正在整理官帽,因为今日要送宋公,所以齐国所有的大夫都要相送,展获自然也需要出席。

  展获一出来,便看到吴纠和展雄正在说话,他本想要回避,哪知道展雄竟然一反常态的大步跨过来,说:“大哥!”

  展获被他这句大哥叫的心里发颤,诧异的看向展雄,展雄拽住展获,拉到吴纠身边,说:“大哥,你怎的不告诉我,手腕受伤的事qíng,定然是替我顶罪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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