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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黛玉为妻_双面人【完結+2番外】(26)


迎chūn不说了,自顾不暇。
探chūn只顾着嫡母心思,亦与李纨近钗远黛,言谈间可见。
惜chūn年纪最小,xing子古怪,又是宁国府的小姐,和荣国府不相gān,也只是因学画和黛玉相契,并不搀和进荣国府里的黛钗之争。
凤姐是王夫人的内侄女,原先倒是处处顺着王夫人的心意,未曾对黛玉用心,近来也许是察觉到了王夫人的大智若愚,瞅着自己夫妇的前景不好了,当机立断地开始对王夫人阳奉yīn违,转头对黛玉用起心思来,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
王夫人自然偏向宝钗,从黛玉进府时就给了下马威,邢夫人是隔房的伯母,更不管了。
至于下人们,当初掌权的四大丫鬟走了一个平儿,剩下鸳鸯、袭人和金钏,哪个将黛玉放在眼里了?都是聪明有心思的人物。金钏不用说了,王夫人的丫鬟自然遵从王夫人之意。作为贾母跟前的执事大丫鬟,鸳鸯说话办事比主子们还体面,也没见体贴贾母,在府里额外照应黛玉,哪怕对下人吩咐一声对贾母提醒一声也是好的,偏没这个心,反倒和袭人是莫逆之jiāo,而那袭人又是处处奉承宝钗,背地里对黛玉说三道四的人,没少在史湘云跟前抱怨。
头等的下人们是看主子脸色行事,下等的下人们则是看头等下人的意思,然后就是视主子之软弱可欺。鸳鸯袭人金钏对黛玉那样,也难怪府里头的下人们都极口夸赞宝钗,反说黛玉刻薄。真真是好笑,黛玉只跟姊妹们拌嘴,何曾刻薄哪个下人了?
这时闻得贾母要给宝钗做生日,叫了凤姐去,给了二十两银子治酒席,凤姐推说担忧大姐儿之病不肯接手,李纨是寡妇,三chūn是年轻小姐,只得王夫人自己接了手。
不想,因这事,不到半个时辰,府里头都说贾母疼宝钗越过了黛玉。
刘嬷嬷听到这个说法时,险些笑出声来。
贾母出的那二十两银子连治酒席都不够,依她看来,贾母是提醒薛家宝钗年纪大了,该说亲事了。贾母对薛家以及对宝钗之不满,可见一斑,只怕不起双玉联姻之心,也不愿和王夫人一条心的宝钗进门。何况宝钗生日预备的酒席东西都是按照黛玉之例而来,因是及笄之年的整生日,又是王夫人做主,方在旧例上增了些东西,往年黛玉不曾大作生日也不过是因年纪小,且在孝期里头。若因单独给宝钗过生日就说贾母偏疼宝钗,那话十分的不可信。
黛玉闻得刘嬷嬷的分析,莞尔一笑。
彼时湘云正住在贾家,本打算回家,听贾母说宝钗的生日到了方又住下,命人回家取两色针线做寿礼。这回倒不像上回那样住在黛玉房内,贾母安排她住在自己的暖阁里,前儿才因宝玉莽撞进房,又因用湘云洗脸的残水净面,又叫湘云给自己梳头,惹怒了袭人,后者和宝玉闹了好一番闲气,致使宝玉又做文章,又抬上来一个水秀的小丫头做细活,名唤四儿。
原是小事,这两日贾母院中人人都知道了。
黛玉暗叫侥幸,宝玉原是先来自己房间,连门都没进,就被在门口喂鸟的紫毫给挡了回去,然后方转身去湘云的暖阁里。虽然说宝玉莽撞源自天xing,并没有怀着坏心,但自己却是女孩儿,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在彼此的卧室出入自如。
刘嬷嬷紫毫等人自不必说,处处严防死守,但荣国府中的下人们却向来不阻止宝玉的行为,因此经过那件事后,黛玉特特叮嘱了紫鹃雪雁等人一番。
她房内本就不生是非,如今愈加整肃了。
听说湘云再住几日,黛玉忽然想起这件旧事来,叮嘱刘嬷嬷道:“悄悄地叫人闭嘴,别学那长舌头处处说人是非。当时发生这事时不知道云丫头说亲,今儿听说她叔叔婶娘好容易给她择了一门亲事,又是文武双全的才俊,别传到人家耳朵里,对云丫头不好。”
刘嬷嬷哼了一声,道:“姑娘如此待她,她又是如何待姑娘的?没见她得到薛姑娘什么好处,倒处处拿着姑娘说姑娘不如人家。”
黛玉笑道:“她是她,我是我,原是我笑她,如今为这一点子小事记恨,好没意思。”
刘嬷嬷方点了点头,道:“咱们身边人向来不多话,姑娘不用担心他们往外说,然而这府里就像宝玉那房里,悄悄话都瞒不住,何况这件大事?本来是小事,偏因袭人一顿气恼,拘了宝玉一天,不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她想李明耳连湘云抢白黛玉的一点子小事都说给长泰帝听,何况这样的事qíng?锦乡侯家的公子韩奇是勋贵中数一数二的人物,长泰帝有意重用。
长泰帝对太上皇处处包庇的勋贵世家不满,只是不满那些胡作非为、尸位素餐者,对卫若兰、韩奇、陈也俊这些年轻有为的王孙公子却很看好,似有重用之意。
刘嬷嬷本在皇后跟前服侍,又和长泰帝跟前太监jiāo好,颇明长泰帝心思。
黛玉闻听详细,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倘或紫毫当时没拦住宝玉,任其出入自己的卧室,纵使自己不像湘云那样在说亲,不如湘云遭遇此事的影响深远,但这样的事qíng传出去也够自己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和待自己甚好的皇后了,湘云这事也不知道外头怎么编排呢。
念着姊妹qíng分,在贾母房内用过午饭后,黛玉悄悄拉了湘云衣襟一下,至自己房中提醒了几句,也没说别的,只说彼此年纪大了,不是小时候,和宝玉之间凡事避讳些。
不料湘云却道:“林姐姐几时变得如此俗不可耐了?姊妹之间生疏客套,那成什么了?”
黛玉纳闷道:“我也不曾说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话,更不曾学你宝姐姐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也没叫你远着宝玉不和宝玉一处顽,只是提醒你一句,你如今不比从前了,亲事都定下来了,就等着过礼了,难不成还跟小时候一样和宝玉坐卧不忌?像前儿宝玉进你卧室那事儿,不管是洗脸还是梳头,我自知道过在宝玉而不在你,但外人可不知道内qíng,如果叫锦乡侯府知道了,有你什么好处?”女孩子理应自尊自重,怎么就成俗不可耐了?
湘云顿时涨红了脸,又羞又气,脱口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事qíng,府里头除了跟老太太提过那么一句,别人都不知道呢!”
听她语气里隐含指责之意,黛玉也不高兴了,板着脸道:“锦乡侯府请冰人登门求亲,又不是机密,南安太妃做媒也是人尽皆知,我身边常有太监去外面,怎么就不能知道了?府里无人知晓,不过是府里前些时候忙着贤德妃归省一事近来又忙着吃酒唱戏所致,等纳采问名纳吉时,热热闹闹的鼓乐之声响起,人人都知道了。”
湘云听了,低头不语。
黛玉自认心意尽到了,就不再提起,拿出新近画的油画出来。
宝钗在窗外看到黛玉站在画架前,湘云坐着,经人通报一声,和宝玉并肩而入,看到黛玉随笔涂鸦的果盘儿,上有鲜果数枚,宝玉忍不住赞道:“这是西洋画?颜料放了特有的油是不是?画出来的画儿,层层递进,色泽绚丽,竟跟真果子在眼前一样。”
黛玉犹未言语,便听宝钗笑道:“也不是只有西洋人有油画,咱们也有用油作画的先例,只是不曾流传开来,不如水墨工笔等技法那般人尽皆知罢了。”
湘云赞道:“姐姐果然博学广闻。”
黛玉看了宝钗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宝姐姐常说我们女孩子不该多读书,理当以针黹女工为主,怎么自个儿却看了许多书,连冬天喝冷酒不好都知道。”也忒表里不一了,偏湘云处处推崇于她,恨不得有这样一个嫡亲的姊妹。
宝玉听她提起旧事,忍不住咳嗽一声,道:“快去老太太房里等着晚饭,老太太有话说。”
晚间贾母问宝钗喜听何戏,喜吃何食,宝钗素知贾母喜热闹之戏,爱甜烂之食,便依贾母的喜好说出,果见贾母十分欢悦。
刘嬷嬷陪侍黛玉身边,闻声暗叹,无怪乎宝钗深得下人之心,单是这份周密的心思就能看出她的为人处世,贾母的二十两银子难免有轻视之意,她却考虑周全,以讨贾母欢心,若是黛玉遇到这样的事qíng,便不会如此体贴了。
次日贾母送衣物玩礼过去给宝钗,黛玉亦随分而行。
展眼就是二十一日,黛玉早起时将窗外鹦鹉绘于油画上,见宝玉来寻,方去贾母院中,内院里已经搭了家常小巧戏台,屋内用饭的桌前,笑语之声此起彼伏。
宝钗一改先前只穿朴素家常衣裳的作风,今日穿了一件颜色鲜艳的五彩缂丝大红对襟褙子,淡扫青黛,薄施脂粉,高高的发髻上簪着两股金簪,流苏dàng漾,不再是小女儿模样,愈加显得明媚娇艳,妩媚风流,冠于众人之上。
宝玉早看得呆住了。
黛玉抿嘴一笑,示意坐在自己旁边的湘云看宝玉的呆样。
湘云见状,也是一笑,随即想到宝钗待自己厚道,忙住了嘴,岔开道:“林姐姐,你素日都在屋里做什么?今儿大家都早早地来了,就不见你,还得二哥哥去请。”
黛玉听了,似笑非笑地道:“果然是个好妹妹呢。”
贾母坐在上首听到,看了坐在黛玉下首的湘云一眼,慈爱地道:“云丫头,饭还没送过来,你姐姐可没来晚。再说,你姐姐忙得很,天天早上起来读书用功,哪像你二哥哥除了吃就是睡,不见做一点正经事,只顾着和姊妹们顽闹。”
宝玉回过神,吐了吐舌头,嚷着饿了,叫人摆饭。
饭后点完戏至酒席,黛玉挨着贾母坐,湘云仍旧挨着黛玉坐,接下来是宝钗、宝玉,次席是三chūn随着邢夫人、王夫人和薛姨妈同坐,凤姐不在,李纨立在旁边服侍贾母。
戏曲开唱,听宝钗念寄生糙给宝玉知道,又听宝玉赞她无书不知,她面上笑容极盛,黛玉忍不住道:“安静看戏罢,还没唱《山门》,你倒《妆疯》了。”别以为只有宝钗一个人知道这些戏曲词藻,天天在姊妹跟前显示自己的博学,看完戏,将散时,贾母因深爱两个小戏子,一个小旦,一个小丑,命人带进来,细看时莫说贾母,便是黛玉等人亦觉得这些戏子可怜,尤其小旦龄官面薄腰纤,眼颦秋水,竟和自己有些仿佛。问及年纪,龄官十一岁,和黛玉探chūn湘云同年,小丑却才九岁,一团儿孩气。
贾母命人赏赐ròu果串钱,带她们下去。
可巧凤姐刚过来,碰到意yù退出去的两个戏子,忍不住指着龄官笑道道:“这个孩子扮上去活似一个人,我今儿才看到,你们再瞧不出来。”
闻听此言,宝钗心里知道她说的是黛玉,便只笑而不语,不接话,宝玉是猜到了不敢说出口,二人都听出了凤姐不叫人说的意思,唯有湘云最是心直口快,无所顾忌,接口就笑着说道:“倒像是林姐姐的模样儿。”
宝玉既惊且慌,忙与她使眼色。
众人听了这话,留神细看,果然与黛玉极像,都笑了出来,连说相似。
黛玉听凤姐提起时面上已现不悦之色,再看宝钗之笑、宝玉之神色,再听湘云与之相和、众人之赞同,以及周围众人之附和,仿佛席间所有人都如此,竟无一人出口指责凤云二人之失礼,猛地站起身,冷笑道:“我原是无依无靠,专供你们取笑的。”
随后向贾母告罪一声,拂袖离去。
刘嬷嬷落后一步,跟上黛玉前点了点头,感慨一声,道:“原来这就是侯门千金的体统气派,老奴今儿才算见了。”
贾母脸上已经没了笑容,望向众人的眼神里带着点点寒意。
众人赞同湘云的说法,一是她说的是事实,二未尝不是因为湘云身后一门两侯,且又因黛玉从不曾在荣国府里趾高气扬彰显身份,便忘记了黛玉已经今非昔比,不是可以任人作践的伶仃丫头,再看贾母的神色,暗自后悔不迭,凤姐忙追上去赔罪。
湘云年纪幼小,不知其中利害,抱怨道:“我就跟着凤姐姐说了一句实话,林姐姐怎么就气得走了?也太小xing儿了些。”

第033章

众人听了,皆不言语。
便有刘嬷嬷一言,他们也很清楚,黛玉之恼并非针对湘云,“你们”二字囊括众人矣。
直到此时此刻,经黛玉拂袖离去的态度,他们方意识到常被他们在背地里称之为刻薄尖酸爱耍小xing儿的黛玉虽然寄人篱下,哪怕她家财俱无,却不是任人作践的孤女。
探chūn忽然小声道:“林姑父似乎给林姐姐留了两处宅子,一处京城,一处姑苏,京城那处便是由常来府里给林姐姐请安送东西的仆妇夫妻两个看守,如今那宅子赁给朝中官员家居住。”言下之意十分明白,黛玉不仅封号在身,亦非无处可去。
若是黛玉无依无靠,无处可去,面对凤云之语,宝玉之态,众人之笑,可能她考虑到自己的处境就忍下来了,偏生不是。
迎chūn是个二木头,一声不吭。
独惜chūn冷笑,面色淡漠,心内讽刺。
探chūn也是给众人寻个台阶下,众人当真不知黛玉身份不知黛玉有两处宅子不成?知道,他们不但知道,而且都很清楚,不过因林家家财没有拿到手,只有五万两银子补贴大观园之建造,让外头人笑话府里竹篮打水一场空,方故意忽略黛玉今非昔比的事实,横竖黛玉身份再高,自幼长于荣国府的她,不能说外祖母和舅父舅母之过,否则就是恩将仇报的白眼láng了。
黛玉恼了,众人都觉得没趣,忙忙地散了。
却说凤姐追上黛玉,百般赔罪。她虽然不大识字,却知道人qíng世故,知道自己罪过大了。这些日子随着贾琏读了几本书,夫妻二人不仅感qíng愈加和睦,许多事qíng看得也比往日明白,只因前几年依王夫人之意行事惯了,清楚王夫人厌黛喜钗,即使贾母极宠黛玉,她也没有额外照应黛玉,还是黛玉有封号后送些东西,今日猛地看到龄官极似黛玉,不觉顺口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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