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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颜_对镜毁容/逝川【完结】(21)

  "只怕qiáng光,月光却不怕。他镇日躲在屋子里,难得出来透透气,便由他在外面站一会好了。"王爷微微笑着,似乎心qíng很好。

  瞳将军弄成这个样子,王爷居然心qíng很好?

  "茗儿,替瞳将军诊脉。"

  他紧紧抱着七弦琴,难道要我去拖他手?缓缓走近任谁都不搭理的瞳拓,月光下,瞳拓冷光流溢的双眸美得殊绝人寰!无法言喻那是怎样一种灿亮的感觉,只知道面对那双眸,我第一次发觉脱下戎装的瞳拓,居然美丽得丝毫不让颜知。是因为从前没有如今这样水般柔韧的气质么?

  "瞳将军?"我试探着唤他。

  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眸色冷清地望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风轻轻拂动他的长发,静得能听见他呼吸的声音。

  我禁不住苦笑,他不配合,我怎么诊得了脉?回头望向王爷,却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好再靠近瞳拓几步,小声商量道:"瞳将军,茗儿替您诊脉,请把手伸出来好么?"

  不理我。

  "您要是不伸手,茗儿就自己动手啦?"

  还是不理我。

  那就当是默许好了。我毫不客气地将手搭上瞳拓手腕,刚刚碰触到那冰凉的肌肤,瞳拓便反掌向我手臂扣来,手法灵巧jīng妙,正是瞳拓赖以成名的单手擒拿。

  心中暗叫倒霉,刚刚才被寒瑚国的宝贝皇帝劈了一掌,现在手臂又落在瞳拓手里,他要是稍稍用力,我这手腕非得折断不可。

  好在瞳拓没那么嗜血,缓缓放开我的手,又紧紧扣住了怀中的七弦琴。王爷没有出手,便是算准了他不会折我手腕吧?

  就在瞳拓扣住我手臂的片刻,我已一指探到了他脉象,脉象平和,没有任何异色。身体既然没事,受影响的必然是心智了,诸如怕光之类,也有可能是巫毒所致,然我却是诊不出来的。

  退回王爷身边,我将qíng况照实说了。王爷若有所思。忽然道:"下午我问过雪忧。他说,在夜平川接到瞳拓的时候,他还很正常。"

  我瞪大眼睛,"这样的qíng况只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造成的。"

  王爷问道:"你认为这世上有没有法子,在三天之内摧毁一个人的心志?"

  我想了想,斟酌着词句:"配合巫蛊之术,并没有不可能的理由。"

  王爷淡淡笑道:"那么照你看,把瞳拓弄成这样的,是影刺堂,还是东城?"

  脑子轰然炸开,王爷居然怀疑是颜知将军动的手脚?自詹雪忧到夜平川接人,然后半途被影刺堂劫走,最后又被东城掉包,当中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不消说詹雪忧自然不会害瞳拓,他想害也没那个本事。

  余下便只剩下影刺与东城。寒瑚国巫术历来傲视天下,三十六名影刺外带一个宝贝皇帝,追到惊燕境内,究竟想做什么谁也说不清楚。颜知将军上次既然能拿出解沧海之毒的详细解方,短时间内找到用巫蛊之术摧毁瞳拓心志的方法也未必不可能。

  乍一看来,这两方都有理由如此害瞳拓。可细细一想,却又都不对。若秦寞飞只是单纯想毁了瞳拓,他何必以天子至尊涉险惊燕?何况,瞳拓那条圣音石链也奇怪地出现在他身上,不用问也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有鬼。而颜知派东城的人截走了瞳拓,非但没有直接送回夜平川,也没有直接送回京城,反而一直留在上林城,显然是已经准备将瞳拓jiāo还给龙组,他怎么敢如此正大光明地把王爷的人毁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脑子里乱成一团。

  王爷再没有说话,只静静望着瞳拓。

  就如此相对无言彼此沉默,直到瞳拓转身,自顾自地准备找地方休息,王爷方才带着他进了寝房。两个丫鬟摸着黑伺候了沐浴,然后将瞳拓送上了chuáng,瞳拓倒下去不多时便睡着,我不禁有些好笑。

  停留了片刻,见王爷没有离去的意思,我便福身告退,想到外面守夜。没想到我刚刚走出寝房,王爷便跟着走了出来。

  "王爷不留宿么?"我有些诧异。这么久不见瞳将军,居然忍得住?

  背着光看不见王爷表qíng,只觉得声音有些冷淡:"你随我来。"

  猜不透王爷的心思,总觉得一切都透着诡异,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怎么回事,便闭上嘴,跟着王爷离去。

  绕过两个院子,这边已是灯火通明,一眼望去不见半个人影,勉qiáng动用仍旧紊乱的内息探查着四周的动静,发现起码有不下五名高手潜伏在暗处。

  王爷刚刚坐定,詹雪忧便自角落走出,注意到他一身漆黑衣衫,腕扣皮索,腰缠软剑,分明一副准备和人动手的样子。

  "主人。"詹雪忧流畅利落地施礼。

  王爷道:"一切按计划行事。万不得已,可以先杀秦寞飞。去吧。"

  詹雪忧垂首应是,转身便融入夜色之中。

  这是什么状况?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了。莫非秦寞飞被困的事已经传到了寒瑚国密探耳朵里,今夜便有计划来护驾了?

  王爷忽然道:"你受伤了?"

  原来王爷看出来了?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多好呢。既然如此,也懒得客气,找到一张石凳坐了下来,紊乱的内息因为瞬间的放松拼命翻腾起来,真是要命,秦寞飞的补天裂着实厉害,不愧为寒瑚皇室不传之秘。

  一股温暖柔和的内劲自我百汇融下,很快便助我理清了内息,宛如chūn日里最璀璨的阳光,灿然破去积累一冬的冰雪,稳定气息的我神清气慡地望了王爷一眼,"我废了他武功。"

  "雪忧已经回过我了。"王爷神色冷清,似乎并未将秦寞飞放在心上。"看你那副疑惑的样子,想不通的事qíng便不要去想,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耸肩,"只是不明白,瞳将军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颜知将军不会蠢到这么明目张胆的地步。"

  王爷微微一笑,道:"那么照你看,应该是秦寞飞下手?"

  "也、不太像。"具体理由不敢重复,实在很难想像把心头疑虑说出后,王爷的表qíng是否会和发现妻子红杏出墙的妒夫一样难看。

  "既不是秦寞飞,也不是颜知,难道是瞳拓自己?"王爷笑吟吟道。

  我腾地站了起来。一股子凉气直往脊背上爬。瞳拓自己?难道他是故意扮出受到刺激的模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丢了夜平川,惟恐王爷将他军法从事?还是为别的什么理由?

  王爷玩笑的语气却让我明白这并非不可能,至少王爷已经察觉到某些东西。否则以王爷的谨慎,不会如此轻佻语气地提醒。

  望着我仍旧一头雾水的样子,王爷摇摇头,拿折扇轻轻敲我的头,嗤笑道:"变笨了。"缓步移向庭中,其时风更清,月更冷,一点残叶坠纷纷。孤光下的身影完美得如同一场梦,星光一般灿烂,初月一般孤冷。

  目光被那道身影凝住,一时间天地万物都变得虚无,只那一道人影存在方才是意义,这样子的人,可以容忍背叛吗?

  我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夜已极深,喧嚣的上林城终究沉寂下来。

  王爷一直静静站在院中,望着不远处一片漆黑的院落。等待让岁月变得悠长,我茫然趴在石桌上,心知柔软的锦被今夜是与我无缘了。

  脑子里面乱七八糟,什么秦寞飞、瞳拓、颜知搅得我脑子里一团糨糊,也许王爷真的说得没错,我变笨了,而且,想不通的事,还是不要想比较好,事qíng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可是,满肚子疑惑真的会憋死人呐!

  王爷好笑地望着腾地站起来的我,笑道:"做什么?--累便去休息吧。"

  "瞳将军gān什么要装病?什么病不好装,要装成这么古怪的病?……最奇怪的是,他装成这样到底想gān什么?--总不会是因为丢了夜平川,怕王爷你把他军法从事吧?!"一股脑儿将心里的疑惑全倒了出来。

  再说了,瞳将军装病和变心有什么关系?我在心底小声嘀咕了一句。

  王爷禁不住摇头,小婢刚刚送来的茶还热着,端起来轻轻啜了一口,放下杯子,发现我正眸光灼灼地盯着他,无奈一笑,道:"瞳拓真的变得对外界没有反应,害怕qiáng光,那么,我们第一个怀疑的应该是谁?"

  "秦寞飞。"

  "第二个应该怀疑的是谁?"

  "颜知将军。"

  "可仔细一想,这两个人都不太可能。所以我们一边要找出害他的人,一边还得小心照料他的病qíng,自然就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关心他来去行动了,这样,岂非很方便他救人?"

  "对。"

  听见我脆生生的回答,王爷终于松了口气。咦?这样子就不说了?还没说到重点呢。

  "然后呢?"我锲而不舍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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