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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竹马,坑爹造假_大皮的兔子【完结+番外】(36)

  我说:“云礿,过往那些恩恩怨怨都一笔勾销吧!”

  我同样听到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远方,遥远得有些不真实。

  他说:“好。”

  我鼻子忽然就有些发酸,我有什么立场提这种要求?这句话谁都有资格对他说,唯独我没有。丧父之悲,离乡之痛,都是无辜的他在承受,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便一笔勾销。

  可是偏偏他答应了。

  我忽然很后悔为什么要问出那句话来,现在的我更像是个乞丐,用仅存的尊严奢望换得他的原谅。我为自己的莽撞感到羞愧,手足无措地想逃离这个地方。

  可云礿却在这时偏过头来,将我的慌乱一览无遗。

  他就这样定定地望着我,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也是这样,那时徐叔叔也还在。那是我记忆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携着少许温热的气息轻轻抚过我的颈侧,我只觉得从他视线和呼吸所及之处,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以不可阻挡之势往我全身扩散开来。

  永恒时间亘古不变,往昔的记忆穿越洪流竟惊人地与眼前情景重合。那时候,也是这样静得能滴出水来的夏夜,我和他也是像现在一样并排躺在小院里,爹爹就拿把蒲扇轻轻地在一旁扇着。

  我总是假装自己睡着了,再悄悄侧过头去偷看云礿。云礿总是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他的我大抵也都忘了,只记得他那双亮晶晶的眼中仿佛也有星星在闪。我那时常常想,云礿是不是将整个星河都揉碎了,盛进眼睛里。

  而所幸十多年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他的眼底始终星光璀璨。

  我凝视着他,不由自主地便开口了:“云礿……”

  可接下来,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然而也不必我说什么了。

  一阵温热覆上嘴唇,望着那羽扇般修长稠密的睫毛在我眼前放大,我只觉四周一片虚空。

  第40章 预兆

  辗转反侧至天亮,我彻夜无眠,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徐子方,醒了就别赖着啦,收拾下东西准备走了!”

  想当年我躲包租婆也没那么心惊胆战啊?

  这人一睡不着觉便老爱胡思乱想,昨夜种种又悉数盘亘在眼前……

  望着眼前放大无数倍的面孔,我脑袋一时之间有些卡壳,只好手足无措地任云礿在我唇舌之间温柔至极地搜刮着……

  良久,他意犹未尽地放开我,我不敢直视他的表情,只好落荒而逃。

  然而刚下了屋顶,便看到了小顺。他十分关切地凑近我,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躲开。

  他满脸莫名其妙,提起灯笼往我脸上凑近了些:“我听小蝶说,你们醒了,就过来看看。怎么脸这么红,酒还没醒?”

  我支吾了半天,搪塞过去。

  他忽然拉起我的手,踌躇着开口:“子方,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此刻是东西耳朵南北听,胡乱说了句:“有啥事儿改天说,不急。”便冲回房间将门反锁起来,没有在意小顺在我身后抛下的那一声长叹。

  躺在床上,我仔细回忆着这些天的事情,忽然想到他似乎是沾不得女色的……

  这事儿我一直没太往心里去,从来都只当他脸皮薄,非要打肿脸充胖子装正人君子,现在细细想来,那夜藏春楼前他确实晕了过去,难道……

  可这些事情我在这儿冥思苦想半天总归也只是一个人自作多情,就像喝白水一样,冷暖终归还是只有他心中有数。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宿过去了,直到清晨的阳光针一般扎到我眼睛里,我揉揉生疼干涩的双眼,莫名觉得自己像个怀春的大闺女。

  昨日夜里的情景还是不停的在我脑海里盘亘徘徊,我像赶苍蝇般挥了挥手,却怎么也无法把那些画面挥到脑后。一想到待会儿不得不面对云礿,我便浑身不自在。

  然而等我下了楼,看到云礿若无其事的坐在厅堂内烤着火炉喝粥时,那几分不自在顿时全都转化为了牙痒痒。

  我一直不住我的满腔怒火,走上前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好你个云礿,我愁得整晚睡不着觉,你倒好,该吃吃该睡睡,逍遥快活得很。

  他抬眼望了望我,曼斯条理地又把碗从我手中拿过去:“干嘛啊大清早的,吃了炮仗?”

  我简直要被他活活气死了:“你……”可话刚说出口,我便后悔了。莫要说这大庭广众的,有些话便是让我单独问他,我也拉不下脸啊!

  果不其然,他永远知道该怎么对付我,眯起眼睛懒洋洋地问道:“你什么呀?”

  我无奈地叹口气,只得丢盔弃甲缴械投降:“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行了吧?”只要和他一对上眼,无论这仗我怎么打,都已经注定是孔夫子搬家。

  他笑眯眯的回答我,昨晚的事便算就这么翻过去了:“待在江南没什么意思,我们这趟来南方,太后不会不知道,回去听听她的说法罢!”

  云礿言下之意是想让我当墙头草,先暂时一边也不要落下。

  我总觉得这做法有些不厚道,然而眼下萧落与太后都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我一时之间也没法决断,干脆便取这么个折中的办法罢。

  萧落手底下似乎又出了点问题,天还没亮就赶过去了,小顺听说我们要走,也不意外,只说过阵子再去看我们。

  我与云礿南渡还没有几天,便又踏上了北归之路。

  回去的时候小顺给我们安排了豪华的车马,一路上悠哉乐哉、游山玩水似的,加上越来越靠近北方,好几处路都给大雪封住了,车马行不快,我与云礿干着急也没用,索性只顾吃喝玩乐,将沿途一带大部分名胜古迹参观了个遍。捱近年关时,我们终于到了京城城郊。

  一路上我和他关系倒颇为和谐,两人打打闹闹,没事便拌拌嘴,仿佛从未有过那天晚上的事情。

  他没提起,我也便默契地没问。渐渐地我都有些怀疑,那晚他兴许只是酒劲儿上头,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罢。

  快要过年了,偷鸡摸狗、无事生非的人也多了起来,城门处的盘查严了许多,我们逗留在城外的一家客栈里,打算明日进城,这时便传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户部侍郎吴满荣贪赃枉法闹出了好几条人命,朝廷一怒之下彻查此案,证据确凿,将其满门抄斩。

  我没读过多少书,也不晓得官场上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只隐约觉得这事儿动静不小——其稀罕程度恐怕不亚于玉皇大帝娶了土地婆。

  为这事操心的当然便轮到云礿了,他自小读的书多,深谙一些官场上的道理。

  “你那老太后恐怕过年之前是没工夫见你了。”他只意味深长地抛下一句话。

  我一听他口气便知他有话要讲,连忙追问:“什么意思?”

  他慢悠悠地喝口茶,跟我解释道:“吴满荣乃刘氏表兄的干儿子,勉强也算是她侄儿子,你那岳老兄这回倒是咬紧牙关要下狠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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