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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蚀_镜中影【完结+番外】(104)

  “不过……”

  “不过什么?”她问。

  哧,不怕你不置声!!梁上君暗里坏笑,“不过那两个美人居然动手打了起。”

  逐七四

  美色迷人,惑人心。为美色所惑,不惜失仪大打出手的,诚如梁上君所说,的确是两位美人没错。

  一位,自然是为关峙重返元兴城的羲国公主珂莲。

  另一位,头亦不弱,当今天子之弟诚亲王爱女姓柳名惜墨者是也。

  后者xingqíng,远不似名字那般书香雅致,平日以男装混迹于市井坊间,惯以个人喜恶行事,本质与珂莲公主不无相若。或正是这份相若,致使二人兴趣亦有相近。茶楼第一眼见

  得说书的关先生,柳惜墨即惊为天人,从此种下相思。每日但能出得府门,茶楼为不二之选,品尝着说书先生的百般秀色,佐以茶水、gān过,悦目恺心,时光煞好。既如此,

  目睹说书先生遭人骚扰,且骚扰者为女子之际,惜墨郡主的恼怒可想而知。

  两位美人目标一致,却是话不投机,以手底见真章,打得风云变色,彼此侍卫亦入战局,直把街让巡防的官差惊动了起,把二人带进府尹衙门。堂上官家一番盘诘,闻得二

  位皆为贵不能触的人物,将信将疑中,分别差人前往诚亲王府、太子府通报,以定真假。

  不一时,太子府侧妃凤驾亲临,与傲立于官堂中央的异国公主四目相对,各自愕住。

  闻风而至的珂兰听闻吓人递迅的当下,并不尽信珂莲在此,是以当真见了,惊意难掩。

  长时以把一腔心力尽赴关峙的珂莲,从不曾获悉珂兰远嫁和亲的消息。冷不丁瞅着本应远在天边的姐妹前,不免错愕。

  姐妹两人这般相逢,自是况味良多。公堂之上不便细述别qíng,待诚亲王府亦派了人到,经府尹调和缓颊,诚亲王世子与太子侧妃俱愿息事宁人,达成和解,各自领人回府。

  太子府中,珂兰的直铺直叙,将经过qíng形和盘托出。珂莲不由花容愀变,切齿痛骂楚远漠无心无qíng,亦对珂兰这般自以为是的牺牲亦大作挞伐。

  “任何qíng状之下,一个男人若爱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容忍她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女人。你怎么会以为楚远漠当真还会要你?好罢,就算到时他还要你,必定是以一种俯高临下的

  怜悯姿态收容你,你届时的痛苦,比现在还要剧烈百倍!”

  “我知道。”面色惙怛,目光伤悴,珂兰低声应道。或许是受他乡逢亲的冲击牵引,自嫁进这座府门,她首度有了qíng绪起伏。一度,所有的喜怒哀乐遭冰封雪藏,她以为自己

  会就此枯竭死去。

  “你知道?你知道还要义无反顾?以为这样就会感动远漠哥?”

  “我没有想过感动他,我只是……”huáng莲般的苦意升于肺腑,升入喉道,FL于舌底,浸得每一字,皆破碎无力。“我只是……无法拒绝他。”

  “你……”珂莲气窒。

  “省些力气,莫要骂了。我已到这个境地,骂又有什么用?”珂兰qiáng作欢颜。“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边?又怎么会与天历朝的郡主起了冲突?”

  “说起这个……”珂莲jīng神大振,将自己如何追着男人脚步,如何在茶楼寻其行迹,上前攀谈时又如何被人阻止喝骂,如何还以颜色。事无巨细,说给了珂兰。言间不见一毫

  的惝然失意,反而眉飞色舞,气势昂扬。

  珂兰浓眉紧蹙,问:“你骂我执迷不悟,你自己又何尝qíng形了?追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不辛苦么?”

  “辛苦当然会有。但辛苦得值得。”

  “值得?”

  “关峙从没有骗我,从没有依恃着我的喜欢利用我盘剥我,从没有拿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误导我诱使我。他不爱我,明言告诉我不爱。我追他,是因为我现在还不能停止

  喜欢他。我为了自己的qíng感不停止追赶,若不追,反而是自讨苦吃。”

  “即使你的追赶不会获得你想望的结果?”

  “即使如此。不过……”珂莲狡黠一笑,“在结果到前,谁又料到结果如何呢?”

  “是么?”自身陷于泥淖深潭,不知何处是岸,哪说人资格?珂兰沉声发喟。

  “听听,你这声叹气活脱脱一个老太婆样儿了。”珂莲扯唇揶揄。以她想,珂兰若执意不愿,楚远漠也不会往死处威bī,楚远漠找上珂兰,是因为笃定这女子对自己的至忠

  至诚。既然是珂兰为qíng捐躯,眼下处境也只是她自己讨,不需要外人的同qíng顾怜。

  “为了给公主殿下开心,奴婢珂莲说桩有趣事。你可知道那关峙的妻子是谁么?”她眨眨眼,压声窃语,极作神秘。“说起这个人,可是大大的有名,姓樊名隐岳,你该不会

  陌生罢?”

  “呃?”珂兰一呆。

  “不相信?若不相信,明日跟我上茶楼,找关峙问上一问……呀,我突然想起了,我只知关峙在茶楼说书,竟忘了跟踪他的住所了!我要去茶楼找那个老板问上一问,虽然

  希望寥寥无几,总是……唔,疼呐!”她的手,突地被狠力攫住,掐痛了她的皮ròu。

  她叫痛,施痛者却浑然不闻,美目张眙,丰唇抖瑟,“你方才说,樊隐岳是……”

  “关峙的妻子。”

  “你说真的?”

  “我亲眼见,亲耳听,还会有假?”珂莲一根根掰开腕上的指头,搓着痛处,漫不经心道。“你猜,若远漠哥晓得这事,将会怎样?”

  “若远漠晓得这事……”珂兰神qíng恍惚,目色缥缈。“会狂怒,会伤心……”

  “当真?”珂莲勾哂。“如果你想报复他一下的话,将这件事给他传去,就让他狂怒伤心一回,我还真想亲眼瞧瞧远漠哥的这个模样呢。”

  珂兰定睛觑她,而后垂睑,以粗黑野xing的长睫覆住两丸深瞳,许久,扬起平浅声线道:“原,你也想利用我呢。”

  珂莲微怔。

  “你不把这件事知会远漠,是不想让你自己在关峙面前气短理亏。但你并不愿放过qíng敌,既然遇上了我,便想通过我的嘴让远漠知道。你清楚,远漠必定不会放过一个背叛欺

  骗了自己的人,对罢?”

  逐七五

  “夕月的去向,持谦还是不肯透露么?”元熙帝问。

  良亲王稍一迟疑,将指间夹捏的白子落下后,方道:“持谦道他并不知道夕月在元兴城的落脚之所。微臣想,他还没有胆子敢瞒皇上。”

  “没有胆子么?”元熙帝淡笑。“朕也相信持谦最懂分寸。倒是夕月,她想做什么呢?既然尚在人世,为何隐匿潜伏?既然回到家门附近,为何过门不入?当年侧王婶不愿她

  做楚远漠的侧妃,她劫后余生却更名换姓去做了楚远漠的参赞。尚要以另一个人的身份返回元兴城,有了好大一番动作。朕可以体谅她何以那般对待苏変。朕好奇的是,除了

  苏大人,她还想做什么?王叔又认为夕月的真正目的在哪里?”

  柳远州掌心微沁汗意。

  皇上一问,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字字峥嵘。夕月想做什么,目的在哪里,他隐有所度,相信皇上亦有所感。这个女儿啊,让他拿她如何是好?

  “先前夕月深得皇后喜欢,曾长居宫中,朕对她也算少有了解。那娃儿,一张声色不动的脸能藏尽所有事。如果她是男子,持悌的日子会更难过。”

  冷冷的眸,伴一句冷冷的话,不期而:下一个,会轮到……你的儿子……

  柳远州一震,夹在食、中指间的白子滑落到棋盘之下,打乱了一盘棋局。

  元熙帝眉峰微掀,举目凝睇,“王叔在担心?”

  “臣失手,皇上见谅。”柳远州面浮愧色,俯首道。“但,请皇上不必多虑。想月儿一个女儿家,充其量不过会耍弄一些赌气的小小伎俩,又能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微臣

  会把她找回家中严加管教,微臣还想请皇上念在事出有因,先赦了她潜逃联姻的罪过。”

  “人能活着,已属千般的不易,朕若再究月儿罪名,未免太过不近人qíng。”元熙帝莞尔道。“王叔只管放心带夕月回家,朕不但不怪,万乐公主的封号仍是她的,朕还会为夕

  月在天历朝恁多的青年才俊中挑选一个如意郎君,给她最好的归宿。”

  柳远州立身拱手谢恩,“皇上隆恩,臣先替月儿谢过。”

  皇上金口玉言,此语堪作月儿的赦令,令他将一半的心暂且放下,而另一半此一刻只能任之高悬。须知,带月儿回家,说得易,行之艰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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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关峙之故,两美争风,使得茶楼碗壶桌椅遭殃,他自是不能继续前往那处讨生。

  好在关先生不乏养家糊口的本事。购置了相应用具材器,打制了些许首饰及身上配件,成色稍好的向金铺兜售,卖相略粗的销往街头贩摊,重执村中旧业。

  按理论,如京城这等繁华之地,谋生最是不易。但世上偏偏有一种人,行事总比他人多一份运气,少一分阻力。

  关峙所制物件,因匮乏上乘材质,并无顶级货色,最初之时,在京城金铺林立的珠玑大街遭多家金铺拒之门外。遇拒之后,他亦不qiáng求,出得门另找下家货主,一铺一铺依

  次上门。走到天色将暮之时,终有一家应了试收,言道货放下,账不结,售得出去再理论。

  第二日傍晚,他一脚甫时该家门内,金铺东家即笑脸迎上,先奉上元宝一锭,而后布茶设座,热切攀谈。

  原,关先生昨日所放的几样首饰配件,今日一早已然告空。虽然材质未臻最佳,但手法jīng湛,式样jīng美,颇得买家钟爱。金铺东家出以高价,yù聘关先生进铺为匠师。

  关峙婉言谢绝,东家苦劝不成,又道原委。

  近日,诚亲王府大郡主出闺在即,为筹陪嫁,王府向珠玑街上多家金铺下了征图通告,凡设计图样能入郡主凤目者,郡主婚仪所用全套首饰即许于该家打制。且图样一经过关

  ,先付半数定金,五千两的雪花白银。似这等生意,哪一家不趋之若鹜?但本铺内匠师制了十多幅图样,连东家这关都不能过,又哪实力博取郡主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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