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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妃/替身妾奴_慕容湮儿【完结】(69)

  有多少次,他都不抱她还生的希望了,可是……

  一天没有她的尸体,他便不信,凤訾汐就会这样离开。

  他不信,受过那么多伤痛的凤訾汐这么容易就死了……

  匈奴卷第13章王妃的yīn谋

  一年后

  时光飞逝,一晃她竟然在匈奴王庭待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间频频从边关传来战报,战争打得激烈如火,持续一年仍旧未有收敛之势。而大皇子的毡帐内侍妾争宠也是愈演愈烈,正如婉儿所言,大皇子不在,侍妾们整日闲来无聊,最喜欢的就是玩心计。

  这期间,金菱将毕小凤与兰灵彻底打压,害得她们俩一见金菱就躲,自然是因金菱的手段与利嘴,而月辰则是冷冷淡淡地坐在一旁观望着她们所上演的戏码。女人间的斗争从来没有人会去过问,更没有人有兴趣管。

  而寐思本来是众矢之的,所有人认为最好欺负的,却因她破例竟在婉儿的帐中度夜,自然就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年间,寐思与婉儿在一起共同探讨着中原文化,琴棋书画,样样研究,这样日日夜夜倒也过得奇快。她们俩相处的整整一年竟然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感qíng亲如姐妹。

  也许,正是心与心真正jiāo流之后,才能发觉人的内心最深处所存在着的真诚与假意,很显然,她们之间的嫌隙已经被淡化,留下的只有那志同道合的友qíng。

  这期间,王庭内也发生了许多事,尤其令人心惊的就是单于大王突然重病不起。大夫们皆是束手无策,亦知其病入膏肓,时日不久,却为了避免让在外征战的贺兰修分神,隐瞒了此事,而王妃也对单于日日陪伴,照顾有加,状态时好时坏。

  直到前天夜里,一场风雪袭来,宫中突然异动,纷纷传言单于的病qíng急剧严重,夜里吐血,王妃大惊,即刻修书八百里加急送至边关。书信送出之后,更是派兵软禁了单于的七个儿子,向王庭的解释是:单于病重,皇子未免有异心,故禁之。

  好在,在那一瞬间,整个王庭都控制在王妃手中了。所有人都惊诧王妃竟然有如此大的权势,同时也是了然于心,这么多年来,单于对王妃的爱已到极致,即使过了二十多年,仍旧只增不减。既然王妃有了单于如此宠爱,那么权势滔天也是必然。

  只是王妃如此,不免让人怀疑起她的用心来。如今单于病重,却软禁了他的七个儿子,虽然理由甚好——以防谋逆,可是有些事也做得太过明显。大臣们少数是敢疑不敢言,大多数却是支持着王妃的做法。一时间,王妃的权势可见一斑。

  “这天,是要变了吧……”婉儿捧着手炉,一边说话,一边凝视着帐外那飘飘的雪花,如鹅毛般降落在人间,美得如仙境般令人惊艳。

  寐思不说话,立站在她身边,感受着北风割在脸上的疼痛。贺兰修,终于要回来了吧。

  “你在怕?”婉儿问。

  “怕?”她像是自问,亦像是反问。

  “如今朝中形势来看,爷登上单于之位是必然的。而爷的侍妾们,皆会成为他的阏氏,所以你怕了。”像是一语中的,直指她的心事,寐思不由地侧目凝望婉儿,这一年来,婉儿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常常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而且一针见血。

  是的,她在担忧。若是贺兰修回来了,真的当上了单于,她就更不可能离开这里,也就应验了他那一句话:除非你死了,否则你就必须呆在我身边。

  这一年间,贺兰修常常有书信回来,每次的署名都是“寐思亲启”,而婉儿看到这些总是会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可那落寞只是瞬间一闪即逝,随后却是笑着让她拆开来看看。

  每回她拆开来看,里面都是不多不少的一句话,短而霸道,内容与她丝毫没有关系,可是每每都要加上个“寐思亲启”,这让她深觉无奈。

  这信一个月来一次,至今为止已经有了十二封,每封信上都写着“寐思亲启”,可是却没有一封信的内容、没有任何一个字,有提及她。而这十二封信,每封都是婉儿提笔回信,每回,都要写上好几页密密麻麻的纸才罢休。

  寐思看着婉儿这般,突然觉得婉儿她原来一直默默地陪伴在贺兰修的身边,她说她不懂那是不是爱,只知道想要陪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直到终老,不论贫富与生死。

  其实不过当局者迷罢了,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女子,定然是爱到极致,爱到即使默默守候在他身边也心甘qíng愿。

  这样一个才女,着实让人可敬可佩。

  最初,是她看错了婉儿,以为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贺兰修面前装装样子罢了。可一年相处下来,她对自己的确真心实意,毫不作假。

  “被我说中了,对吗?”婉儿一笑,“其实,爷待你不薄,尤其是每月一封的家书,写的不是婉儿亲启,而是寐思亲启,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你恨我?”寐思问。

  “是羡慕。”婉儿叹息着摇摇头,探手接着一片雪花,“记得那年也下了这样一场好大的雪……”

  “我本官宦人家的千金,只因八年前父亲牵涉进一桩惨案……想必你听过当年汐筠郡主一跃凤台的凄美传言吧?我的父亲就是当年专门为郡主诊脉的御医,可能知道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被皇上处死了。而我连同所有女眷都被充入边关为奴,一呆就是整整六年。我以为此生都将如此度过,可是到最后却被送入中原的军帐内为军jì。我虽为奴,但是也不愿为军jì任人糟蹋,所以我逃了……”

  “可想而知,到最后当然是被人抓住。原本逃跑的军jì是要被拖去被人轮jian的,但是一个人将我救下了……”

  说到这里,婉儿顿了顿,那眼神极为飘渺,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哀伤与倾慕。

  而寐思不敢置信地瞅着她,没有想到,婉儿就是当年专门为自己诊脉的御医的女儿,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竟然在此时此刻遇到了他的女儿。

  婉儿没有注意到寐思脸上那隐隐有些激动的容颜,继续道:“救我的那个人是此次军队的主帅,他叫独孤荀,当朝天子的大哥。后来我被收入他的军帐内伺候着,其实也不能算是他qiáng迫我,我自己也是有一分心甘qíng愿的,我喜欢他,爱他。”

  “独孤荀?”寐思的声音猛然提高了许多,盯着眼前的婉儿,像是要从她眼中找出一些东西来。

  “我知道,告诉任何人都会用这般眼神来看我,会认为我是独孤荀派来贺兰修身边的jian细,但是我并不是。因为他却像是一个抓不住的男人,身边女人一个接着一个,他像是对任何人有qíng,却又对任何人无qíng。他玩腻了我,所以将我丢弃了,我终于又得到了我的自由之身,却突然发觉无处可去。直到遇见了爷……”

  寐思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许久都不曾说上一句话。

  婉儿便问:“你不信我说的吗?”

  她回神,摇摇头,不说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婉儿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外边传来一声声呼唤:大皇子回来了,大皇子回来了——!

  那时,寐思的心颤动了一下,是想要逃避,更是惊惧的。

  而婉儿,那脸上露出丝丝喜悦,那分明是一个女人对qíng人归来时所闪现的喜悦。

  ☆☆☆

  当贺兰修马不停蹄的进入王庭后也未停歇,立即赶赴单于帐内,只见周围重兵把守,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贺兰修的眸子闪烁着冰冷,在无人阻碍的qíng况下进入,才踏入便见王妃跪坐在单于的炕边,一只手与之紧紧jiāo握着,眼中含着微微的泪光。

  “父王。”贺兰修一声,引得二人齐目回首,“修儿回来晚了。”

  “修儿你终于回来了……”单于的脸上展露出惨白的一笑,探出手握住他的手心,“修儿,仗打得如何?本王已经许久没有上朝了……”

  “一切安然,两军都已疲惫,正在打僵持仗。”感受着单于手中的温度,他不由侧首看王妃,而她也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透出几分绝望的悲伤。

  “修儿真是长大了,以往就只会在战场上胡来,如今听诸位将士说你已懂得用兵之道……本王也就能放心地将这江山jiāo予你了。”他说罢,猛然一阵巨咳,随即一口鲜血喷洒出来,溅在那与王妃jiāo握的手中。

  “拿纸笔来……本王要写诏书……”他微微有些着急,怕自己就在此刻油尽灯枯,所以异常着急。

  而王妃却是从容地从袖中将一封早已拟好的诏书递给单于,单于一看见里边的字迹与自己一模一样,再看看内容便笑出了声。

  “好多大臣都说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是要谋逆,本王不信。”单于低声呢喃着,那花白的发丝如今已可见一斑。突然,他轻轻地笑了,“还有人说,本王的病其实是你投毒所致……”

  王妃的目光一怔,随后却笑了,没有任何解释。

  单于也笑着,手更紧紧握着她,“婷儿,告诉本王,他们所说是假的。”

  王妃深深地看着他许久,才缓缓吐出三个字:“我没有。”

  单于的脸上立刻挂着苍白的笑意,“本王信你,一直都信你……从来都不曾怀疑过你。”

  一句简单的话语,却是那样沉重,那样深刻,更能让人深深感受到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的爱,从来没有一刻消减过。

  “最了解我的依旧是槿儿,这储位一直都是要给修儿的,因为他是我们俩的孩子,我们俩的……”

  听着单于的声音越变越弱,贺兰修凝着单于的眼睛一点点地合上,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悲哀。

  于贺兰修,他是父亲,可于他,却什么都不是。

  他只知道,他马上就要成为匈奴的单于,他将可以利用这个身份一报前世之仇!

  “单于!”王妃猛然一声呼喊,那样凄厉。以往的王妃总是冷漠的,不知她竟然会有这般表qíng,不知原来她也会哭。

  她深深扑在那早已紧闭双眼、脸带着祥和的笑容所离去的单于怀中,泪水如珍珠一滴一滴的滚落,“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是如此信我吗?赫连槿真的值得你如此……”

  而贺兰修则是从王妃的手中接下那遗诏,字迹模仿得简直是巧夺天工,“母亲为何要如此悲伤?单于的死不正是你二十年来每日在其膳食中一点一点的下毒所致吗?如今的哭泣是为你所做之事而忏悔,还是后悔了你那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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