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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_中华说书人【完结】(10)


宋军医忍不住chuī着胡子道:“你当生孩子这么简单!你这不是瓜熟蒂落,又是头胎,运道不好疼个一两天也是常见,等你把孩子生下来,还要养个月余才下得了chuáng。”
叶汀脸色微变:“怎么会这样,真的要一两天那么久?生下来不就成了,gān嘛还要chuáng上躺月余。”
宋军医冷冷道:“你不信试试,生完孩子你要是有力气爬下chuáng,老朽敬你叶将军是条汉子。”
叶汀:……
他等不了那么久了,一天都不行。
“还要生?”宋军医问。
叶汀沉默片刻,将大氅一拢,道:“备好东西,等我把二哥救回来再生。”大军被围困廊牙坡,至今未能突围出去,若是再不去,只怕二哥凶多吉少。
当初魏渊怕一旦战败,叶汀的安危无人护及,故而将飞鸿军留下作为护叶汀撤退的最后保障。这次大军被困苦战,飞鸿军却仍在廊州按兵未动。
叶汀回了营帐,从chuáng下翻找出来一个小盒子,看起来相当不起眼。打开后从里面摸出一块明显带着修补痕迹的玉i揣在怀里。
披风在风中被chuī的猎猎作响,叶汀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负落日弓与箭筒,三尺秋水长剑挂在腰间,他低头拍了拍大氅下高隆的肚子,道:“小子,给爹安静点,咱们去把你另一个爹爹带回来,顺便去战场放放风。”
叶汀屈指在唇间打了个响哨,须臾一只海东青盘旋在天际,一个俯冲朝他而来,他伸出胳膊,海东青落在臂上,亲昵的煽了几下翅膀。
“凛,靠你了。”叶汀勾了勾唇角,抬臂将海东青扔到天上,随即点兵出征。
……
马蹄声踏在雪中,发出闷响,叶汀脸色有些发白,他抬头望着天边的鹰,咬牙往廊牙坡疾驰而去。
纵身上裹着厚厚的大氅,到底也撑不住一路颠簸,腹中的孩子似乎受了惊,有些躁动不安起来。叶汀腾出手揉了揉肚子,心道,你给爹争口气,今天军功就算你的。
越靠近廊牙坡,血腥战火味道便越重,被围了三日的华军自是疲惫不已,已经到了极限。魏渊身上的衣袍已经沾染了血色,飘摇的大雪掩不住满坡的尸骨。
魏渊抬眸,看着漫天的鹅毛大雪,心下苍凉,难道天要亡他于此。
可又怎能甘心,环顾四周皆是奋战几日侥幸存活下来的残兵,几员大将已经战死,残存的兵力还不够再拼着突围一次。
狄戎军是想要困死他们在这里。
“殿下!是叶将军的海东青!”韩匡抬眸忽然看见遥遥天边的一个小黑点。
叶汀爱驯养鹰,这只海东青就是当年在西北时养的那只。
韩匡的话音刚落,远处忽然泛起箭刃的冷光,率先而出是三支翎羽箭,一声清泠的哨音在山坡里回dàng而起。
犹如破开万丈层云的霞光,只一声,便燃起漫山遍野的血色。
万支冷箭犹如漫天bào雨,瞬间将包围在廊牙坡外围的狄戎军给淹没于其中。
刹那间的寂静后,随即是漫山的血气更重,杀伐声而起,狄戎军进入戒备之中,想要扑杀忽然而至的飞鸿军。
飞鸿轻骑又怎么是狄戎的重骑能赶得上的,又是一记迂回的哨音响起,飞鸿军又瞬间四散,不知去何处而寻。
变化万千的是飞鸿军,不变的是瞬发的箭雨,那哨音犹如鬼魅,到了最后每一声都令狄戎军胆寒。
一批玄黑的大宛上,坐着一个魁梧的男人。他身披虎袍,背负双刀,锋利的容颜上满是冷峻之色。此人正是狄戎首领胥律。侍卫环顾于四周,铜盾挡住纷纷箭雨,他自岿然不动。
许久,胥律提起九石弓箭,挽弓搭箭,朝着林中一处she去,箭出夹杂着凌厉的劲气和呼啸的风雪。
叶汀一手挽缰,一手屈指含于唇畔,变幻莫测的哨声号令飞鸿军一点点击溃狄戎军对华军的包围圈。忽然一道凌厉的劲风袭来,他想也不想,抽剑劈开迎面而来的箭矢。
两相一击下,火光乍现,一声刺耳之音划出,方才看清竟是一支玄铁箭。
叶汀堪堪避过玄铁箭,虎口震的发麻,低头一口血溅了满衣襟,这qiáng悍的内力,不用想也知道是胥律那混蛋玩意儿。
“将军,怎么样!”副将见叶汀被箭气伤了,有些心急道。
叶汀擦了把唇角,手指送入唇畔再次打了个响哨,闷声咳出几口血来,抬手道:“无妨,不要再此处待着,去接应包围圈内的大军。”
虽然大雪影响了视线,但叶汀依然能感觉到那yīn狠如毒蛇般的眼神一直黏在自己身上。
当年在西北时,他跟胥律jiāo锋过许多次,此人xingqíng残bàoyīn狠,偏又天生神力,九石弓说拉就能拉,一箭下去便是要人命。
叶汀无心恋战,飞鸿军胜在骑she,蛮力无法与狄戎军相抵,他此次只是要跟魏渊里应外合,破开一条出路罢了。
而此时包围圈内的魏渊自然也明白叶汀的心意,纠集最后的兵力,朝一处突围。
擒贼先擒王,飞鸿军听得是叶汀号令,胥律见今日围不住华军,便gān脆了当的撤了兵,开始全力围剿飞鸿军,意在叶汀。
“留下叶汀,孤要活的。”胥律声音一出,震得周围人耳畔发麻,狄戎军一声低呵,开始集中兵力去绞杀叶汀率领的一支飞鸿军。
胥律撤兵后,华军压力骤减,很快就从廊牙坡中间撤退出来。
然而魏渊却远远比被围困的时候更加心急,叶汀临产在即,怎么会亲自到战场上来!胥律一向意在叶汀身上,如今大部分的兵力去围杀飞鸿军,他又怎能就此撤退。
“殿下!不要辜负了叶将军的苦心!”韩匡看出来魏渊想要再冲杀过去的意图,企图拦着。
叶什么将军!那是他媳妇和孩子!
魏渊双目赤红,挥剑bī开韩匡:“整军!不能让芜若出事!”
“殿下啊!”韩匡心急如焚,华军被围困三日,如今的状态根本无法一战,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魏渊刚想要说什么,忽然听见一声哨音。
没有刚刚的肃杀之意,反倒是带着几分清灵,宛如调皮的少年随口chuī出的小调。
韩匡看见魏渊的眼睛瞬间红了,眼泪浸透满目的血丝,却在这冰天雪地里未曾落下。
“大军,撤退!”魏渊几乎是咬紧牙关挤出的四个字。
韩匡心头一松,带领大军护着魏渊一路撤回廊州。
……
叶汀看着远处,眸色中渐渐泛开一个浅浅的笑意。
二哥啊,可要记得等我。
少年时期的调皮的小暗号,两人都不曾忘记。
叶汀轻轻松了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肚子,手下的肚子有些发紧,疼痛早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懂什么是宫缩,但是孩子好在还能在里头翻腾,疼就疼点吧,至少还能感到他还好好的。
“傻孩子,等等再出来,爹爹杀几个狄贼给你添风。”叶汀嗤笑一声,换弓为剑,策马冲杀向狄戎的包围。
飞鸿军合力也不抵狄戎的重兵,与其送死不如保留下来兵力,将来给魏渊破皇城用。
叶汀将飞鸿军四散,独留了一支轻骑,带狄戎军迂回绕在廊牙坡上。
天光乍破,血色披身,不知过了多久,叶汀感到四周的袍泽越来越少,直到一柄银枪穿透肩胛,大阔银斧飙出一道血线,战马嘶鸣一声,轰然倒下。
叶汀滚落下马,手中剑半撑住身子,待再看向战马,却见马蹄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就此了无声息。
这匹乌云踏雪是魏渊送他的战马,跟了他三年。
叶汀咬牙,双眸赤红一片,四周刀锋将他困在其中而不发,似乎再等待什么,直到他的面前出现一双鹿皮滚毛的大靴。
“你们中原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算起来孤与叶将军也有一载不见,不知该算作多久?”
叶汀呛了一口血,心道,谁他妈知道,老子从小算学就差。
他抬起头来,被血蒙了眼,看什么都是红红一片,隔着血色瞧见狄戎王胥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胥律冷厉的脸上居然浮现几分yīn狠的笑意,他弯腰伸手攥住叶汀已经散开的长发,道:“孤说过,你迟早要落到孤手里,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叶汀皱了皱眉,咬紧了舌尖不痛呼出声。
忽然有狄戎军匆忙上前道:“王上,不好了!后方粮糙被烧了!”
狄戎军全部的兵力几乎全部被用力围困华军,最后驻守的兵马为了截堵飞鸿军也调集到了廊牙坡,没想到华军在自顾不暇的时候居然还能调兵杀去后方烧粮糙?!
胥律脸色yīn郁的要滴出水来,叶汀忽然笑了起来,边笑边呛出几口血。
胥律大怒,一把攥住叶汀的喉咙:“是你?”
废话,你当老子来廊牙坡是为了陪你玩的,不放你一把血,岂不是白搭上老子这条命。
胥律手上收拢,纤弱的脖颈似乎能生生扼断,他忽而冷笑道:“叶汀真有你的,可如今你落在我手中,难道用你还换不来粮糙?怕是跟魏渊换城池都行,你说呢?”
我说,说什么?
叶汀费力的扣住胥律手腕,直到他猛地松手,才跌在地上咳嗽连连。
半晌,叶汀qiáng撑着抬起头来,红口白牙,咧嘴一笑,送了他四个字。
“妈的智障。”
十七,
昏暗的囚牢中。
冰冷的井水猛地泼在身上,寒冬腊月里,寒气立刻加身,刺骨的冰冷浸透身上每一寸。
叶汀猛地咳了几声,下意识的捂住肚子,痛苦呻吟出声。
“醒了?”
叶汀努力睁开酸涩的眸子,看见一张自己最不乐意瞧见的脸。
胥律嗤笑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叶汀,孤说过,你逃不出孤的手心。”
叶汀冷笑一声,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手腕和脚踝都被扣上了铁链,与冰冷的地面摩擦出低沉的暗响。他撑着身子,勉qiáng倚在墙上,身上的衣裳已经褴褛不堪,被井水浸透黏在伤痕累累的肌肤上,而腰腹间硕大的肚子越发被勾勒的显眼至极。
胥律饶有兴致的上前,缓缓蹲在叶汀身前,伸手搭在他高耸的腹部,道:“若非是大巫说你怀着孩子,孤都不敢相信。”
叶汀微微仰头冷笑几声,呛咳着道:“嗯……单凭这点你胥律这辈子拍马都赶不上爷。”
胥律抬手捏住他下巴,qiáng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道:“只可惜你跟这孩子都不走运,不如把这孩子打了,你跟了我……”
叶汀惨白的唇微微一抿,露出个浅浅的笑意,被水打湿的纤长睫毛轻颤,抖落几颗水珠,哪怕láng狈如斯,偏偏有几分让人挪不开眼睛的i丽。
胥律有瞬间的失神,就是这瞬间,铁链猛地作响,毒蛇般绕上了他的脖颈,不等他反应过来,膝头一疼,已经猛地倒下。叶汀左手的铁链缠在胥律脖子上,右手几个翻搅,铁索裹在拳上,拼尽所有力气重重朝胥律脑袋砸去。
只听砰的一声,血溅开满脸,胥律下意识的用手阻了一阻,饶是如此,被砸到的半边脸也已经是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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