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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_中华说书人【完结】(28)


飞鸿军中众人不由得双眸赤红附和道:“我们将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时候,你们还在上京享着福!我们将军身上每一道伤疤换来你们在这里人模狗样站着!如今将军垂危,你们这群渣滓居然有脸指责将军,无耻之极!”
“我们将军能以男身孕子又有何奇,你他娘的不服你也生去!”
“gān你母,我们将军什么不会,生个娃娃而已,有什么难的!”
“我们将军大着肚子都能打仗,你们这帮孙子八辈子也赶不上他。”
飞鸿军越说越激愤,忍不住想再抱头痛哭一场……将军太他妈长脸了,我们一点都不骄傲,呜呜呜……
说到qíng动处,众人把那几个文官随便打了一顿。看着差不多这半年他们是下不了chuáng了,也就停手了。毕竟我们将军以前说过,如果都是自己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打完之后,顾阳大手一挥,道:“将军封后,将军的儿子又封了太子,这是好事!兄弟们,咱们喝酒去,当年在军中都没有来得及庆祝将军生了儿子,今个儿补回来!”
众人一擦眼泪:gān!将军生了儿子,好事!喝酒去!
飞鸿军这样一闹,御书房的弹劾飞鸿军的奏折有半人高,都察院御史气愤难书,跑到魏渊面前将飞鸿军上下骂了一顿,非要陛下严惩不贷,又拉着几个被打的文官给陛下看,飞鸿军敢擅自集结街头,这是大罪,为首的将领必定要被剥官削职。
魏渊被都察院一群人烦的不行,象征xing的把顾阳几个逮到九门提督狱中关了三五天。
顾阳几人一看这架势,登时明白了陛下的意思。从此以后,但凡听见上京有人敢说一句叶汀的不是,管你几品的官员,先揍为敬。
揍完人,飞鸿军们自觉收拾被褥去狱中住几天,出来之后继续揍。
到后来,飞鸿军跟狱官们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每天狱官看见飞鸿军几个面熟脸又卷了铺盖来,都会热qíng的打个招呼:“来了啊,这回打的谁啊?”
飞鸿军也会十分热qíng的汇报,打的谁家那小谁,嘴贱,该揍。
这样的状况,大抵持续了两个月左右,百官群臣没有一个敢再说叶汀一句,对陛下封后立太子之事也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但凡多嘴说一句,过不了半天飞鸿军就能闻讯赶来,二话不说就上手。
文官这身子骨,哪里抵得住飞鸿军这帮军中出来的糙汉揍两下。
就这样,陛下立后之事,就这么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对此,飞鸿军表示,将军带我们打出一个天下,我们为将军打出一个后位。
可以,这很飞鸿军。


三十九、
出了宫墙,绕过前街,到了第三个拐角的时候,天空开始落雨。
胡礼怔怔站在街头,那卖芝麻饼的小摊果真已经走了。雨来的急,大滴大滴的往下砸落,路上的行人开始小跑着避雨。
胡礼望着一会儿就空空的街角,有些失神。
刚来上京那会儿,叶汀哄他来誊抄叶家的书典,又怕他夜里会饿就常来这街头给他买芝麻饼做夜宵来垫肚子。
雨越下越大,胡礼单手扶住墙,缓缓蹲下身,伴着雨chuī来的风有些微凉,地上零星有几只小蚂蚁凌乱爬着。一滴雨落下,将蚂蚁裹在雨滴里,滚落在泥土中。
胡礼抬手捂住小腹,抿紧了唇角。
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那天他遥遥在下面看见血从叶汀口中涌出,看着他倒下去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他在殿外跪了三天,只是想看叶汀一眼。
魏渊开始有些恼他,若是当初他把叶汀有孕的事qíng告诉魏渊,也不至于让叶汀以身犯险。
胡礼亦是自责,无数次想如果他能多多照顾叶汀一些就好了。如果他当初没有纵着叶汀xing子来,直接把人拎到宫里关起来好好养胎就好了……如果这样,叶汀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在祭典之上,就不用遭此一劫了。
纤白的指尖戳入雨滴里,将那可怜的还在挣扎的小蚂蚁轻轻拨弄出来。胡礼看着那小蚂蚁拖着湿淋淋的身子往前爬走。
一双青缎扣玉靴停在他眼前,垂落下来一片yīn影,头顶的雨滴戛然而止。
胡礼缓缓抬头。
天青色绣烟雨云锦衣袍将宣王的身姿衬的越发芝兰玉树,见胡礼抬头,他皱眉一瞬,道:“哭什么?”
胡礼眼角泛红,抬手抵住额头,缓缓道:“芝麻饼卖完了,没买到。”
魏煜将胡礼从地上拉起来,叹气道:“不就是几个芝麻饼。”
胡礼扭头就走:“你们这种人,对芝麻饼一无所知。”
魏煜见他几步走到雨下,忙伸手拉了一把。胡礼被他扯的一个踉跄,眼前一阵眩晕,直直栽倒在他胸口。
魏煜骇了一跳,揽住胡礼肩头往怀中一带:“堪舆?”
胡礼缓过一阵眩晕感,撑着魏煜胸膛推开他:“无事。”
魏煜见他这般模样,自是不愿意放开手,扶着他肩头,道:“喏,给你。”
胡礼手里被塞了一个鼓鼓的油纸包,里面放的是芝麻饼,摸着竟是稍稍还有几分热度。
魏煜道:“看着天要下雨,就提前过来买的,卖给我之后,那对卖芝麻饼的夫妇就收拾摊子走了。我想着待会儿你怕是会来,若是不来我就去找你。”
胡礼顿了顿,没说话,掏出一个芝麻饼慢吞吞的咬了一口。
魏煜在一侧给他打着伞,伞几乎全移到了胡礼头顶上,自己半截身子淋得湿透。
“我瞧着你脸色不大好,这些日子是不是太累了?有些话一直想跟你说,又找不到机会。”魏煜心下叹息,道:“你别这么bī自己,朝中那么多人,不见得你要把所有事都揽身上,每天忙那么长时间,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胡礼只是捧着芝麻饼一口口咬着,不说话。
“皇兄他那时只是太难过了,汀儿出了那样的事qíng,他什么都不知道。”魏煜凝眉,半晌才道:“那件事本就怪不得你,汀儿若是醒着,也……”
“宣王爷。”胡礼皱眉唤了声。
魏煜噤声看向他。
胡礼束起的发有些微湿,清丽的眉眼犹如平静清澈的湖面,无波无澜。
“到家了。”胡礼淡淡伸出指尖。
新分的府邸,还没有置备多少仆役,零星几个人,显得有些清冷。
魏煜看了胡礼一眼,道:“你都不请我吃一个饼吗?”
胡礼下意识的攥紧油纸包,微微垂下眉眼,有些为难道:“可是……你只买了五个……而且现在只剩下两个了。”
魏煜:……
胡礼似乎觉得这样也不好,有些艰难的打开油纸包,满目心疼的从里面掏出一个递给魏煜。
魏煜轻咳两声,推了回去:“不必了……若是可以,请我进去喝杯茶,坐坐总归是行的吧。”
胡礼踏入门,站在门里,道:“风雨如晦,还当早归。谢宣王一路持伞相送,改日定登门拜谢。”
朱红大门缓缓关上,金铜叩门晃悠两下。
魏煜站在门外,默然静立。
……
小厮上前撑着伞对胡礼道:“大人可算回来了,还念着大人出门没带伞,怕您淋了雨。”
胡礼随口应着,手中的油纸包捏的发紧,待走一会儿,忽然顿住脚步。
小厮不解:“大人?”
胡礼紧紧阖眸长叹一声,大雨如注,雨幕仿佛把天地万物都笼罩其中。
“长恨人心不如水……”胡礼缓缓睁开眼睛,苦笑一声:“可谁又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
“大人……”
雨幕太大,魏煜渐渐看不清朱红大门上的金铜扣,门忽然颤动了一下,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心里像是平地搅动了波澜,魏煜猛地抬头,对上胡礼的一双眼。
清如水,静无波。
“已是风雨来,为何还留在此。”
“即便天无雨,亦愿留此处。”
胡礼垂眸轻笑,浅的就像是落花飘在流水中,淡淡的一点涟漪,转瞬即逝:“王爷可想好了,在下身无长物,唯有食量怕是难寻再多者。”
魏煜亦是含笑,认真道:“如此甚好,本王身无长物,唯有俸禄朝中怕是难寻更多者。”
胡礼将门推开,遥遥站在阶前一礼:“余生请多指教。”
魏煜丢开手中伞,双手相叠于身前,平礼而拜:“今后自当不负。”
三千弱水深,这世间悲悲喜喜,几多离合,总归有朝一日蓦然间就遇到那么一个人,闯的跌跌撞撞,来的措手不及。他或许是踏着五彩祥云,或许是驾着高头大马,亦或许只是持着伞,带着一包芝麻饼。无论何种,一旦入了心底,就再也不会挪开了。
既来,再不归。


四十、
雍容胜雪的独枝花被轻轻搁在jīng致的长颈玉瓶中。
本该有淡淡的盈香,奈何满室的药味太过浓重,遮挡的不余一分。
魏渊抬手将头上沉重的朝冠摘下,一缕发丝被勾落,披垂于肩
轩窗半推,外面的几缕斜阳漏于屋中,洒落地上,投下一片殷红。
魏渊将手伸入团花锦缎的被褥中,摸到一指微凉,紧紧攥住,将那冰冷的手合拢在自己掌心。
榻上人无知无觉,紧阖的眉眼毫无生气,若非贴近尚感一丝微弱鼻息,只怕难以让人确定生死。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瞧见瑶台玉凤都开了,顺手采了一朵,给你带来。”魏渊声音有些沙哑,这些日子几乎难以合眼,眉宇间尽是疲惫,唯有眼底温柔缱绻从未有减。
“想来你也不爱这些,当年偶尔送你的那些难寻奇花,也通通被你收拾了拿去喂你的爱马。”魏渊低低笑了一声,短促的笑未展开就戛然而止。
“芜若……”魏渊抽出一只手来细细拂过榻上人的眉眼。
“堪舆近来跟子檀走得很近,看得出子檀是用心的,你就不要怪他了。当年你视他为兄长,临走他应你照顾好太傅大人与长蕖夫人,可时事如此,他难挽狂澜。他知道你怪他在魏昭即位那两年声色犬马,怨他对魏昭虚与委蛇。只是形势所bī,他心里亦是觉得愧对你……”
魏渊的叹息像是揉碎了一样,有些模糊不清,他从一旁宫人手中接过巾帕,动作轻柔的擦过叶汀额头。
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未醒过。淬了毒的刀入ròu入骨,bī近心脉。
用尽天下最好的药石也只是勉qiáng留住xing命,只是这样吊着命挨过一天是一天的日子,不知何时这根续命的弦断开,便就此而终了。
叶汀脸色苍白,却睡得平静,连眉头都不曾皱起一分。越是这般,魏渊就越是害怕,怕他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再也睁不开眼睛,再也不能开口笑吟吟唤他一声二哥。
魏渊指尖沿着叶汀的脸颊落下,转而轻轻放在他高耸的腹上,尽管叶汀昏迷两月有余,腹中的孩子却没有一刻停止过长大。双胎给这具本就已不堪一击的身体带来的负荷远比想象中的更严重,当初为了保住孩子,许多药石都不敢妄用,也正是因为如此蹉跎了时间,乃至于叶汀至今未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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