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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江吟_南州【完结+番外】(146)

  我笑道:“那么今日我们再比一场如何?如果我胜,陈将军便答应去洛阳。”

  陈显哼笑:“陈某宁愿在这里化灰化土,却不想去洛阳那个鬼地方!”

  我也笑:“可是如今长安也不是原来的长安城,日后要归新封秦王辖治,陈将军赖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陈显翻着白眼打量我:“我不知道凌王爱为他人做嫁衣,陈某去不去洛阳,关你什么diǎo事!燕王的怀抱就算温柔,难道值得你一次又一次为他出力?”

  我笑了一声:“陈将军未免高看在下,谁说我为燕王?他求的是他的权位,我却还在为自己的生存如履薄冰。你不是也说过么?我们此时的处境并没什么不同。”

  陈显拿眼角看我一会,哼道:“你的话我只能信一小半,当日函谷关初见,你便喜欢这种本真半假的花样。如今知道了你的来历,陈某若再疏于防范,就是彻头彻尾的蠢蛋!”

  我微笑道:“过去是敌,现在为友,岂能混为一谈?”

  陈显甩一下手里破烂的书本:“呸!谁跟你是友?说罢,你有什么企图?这里四下无人,也不用怕人偷耳。”

  我目光微闪:“我在拉拢陈将军,难道你看不出?”

  陈显仰面大笑,突然拿书脊点了点我的下巴,凑近我道:“凌王殿下,虽然你是个美人,可不代表谁都能被你迷住。”

  我冷然一笑,飞速抬手,擒向他臂弯曲池xué,同时左脚勾向他下盘。眼看就要制住他xué道,陈显手中书本横推,“啪”地与我手掌相jiāo,接着迅速后退。古旧的书本被真气撕扯开来,碎片纷飞。

  陈显表qíng开始变得严肃:“你非要与我比试不可?”

  我嘴角微微弯起:“陈将军,我知道你昨夜消耗jīng力颇多,今天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陈显吐口唾沫:“diǎo!你是要乘人之危了?”

  我笑道:“陈将军知道,我比你更加无耻,如果有机会乘人之危,为什么不省省力气?有个燕骑士说得好,qiáng行绑你去洛阳,才是最简单的办法。”

  陈显眼珠子翻得更白:“凌王,我看燕王把你滋润得脑袋都化掉了罢?如果我是你,此刻应该想的是如何东山再起!”

  “如果你是我,此时想不想拉拢一个第三方的势力,以帮助自己重新掌握一切?”我看向陈显,轻轻一笑,“燕王要收服你的心,我却只想与你互借一分力量。”

  陈显嗤笑:“凌王,陈某现在朝不保夕,眼下只在长安盯住新来的那个程广便够了,没心qíng理会你的花花肠子。想发展势力,不如多拿出点jīng神满足燕王,你qíng我愿,不是更加惬意?”

  我微笑道:“陈将军不要妄自菲薄,更不用如此醋意盎然。燕王若不是对你qíng有独钟,怎么会毫不犹豫答应你的要求,又在不慎失利后仍然等待将军回心转意?”

  陈显狂笑:“难道陈某近来命犯桃花,两位殿下都对我qíng有独钟不成?怎么一个个都来纠缠不清!”

  第79章 前路维艰(下)

  我抿唇笑道:“陈将军,你就不想去洛阳看看,将来辖治关中的秦王究竟如何行事?说不定一见之后,那位秦王也会对你钟qíng不已,那时将军要照看关中百姓,会比今日容易得多。”

  陈显又狠呸一声:“什么秦王,一个小鬼罢了!最终还不是由燕王cao纵?老子已经够招人烦,儿子也不会是好东西!”

  我摇头:“魏国朝中人尽皆知,世子与燕王的关系极为疏远,并不肯事事听从父亲的教导,反而与韩王异常亲厚。韩王争功的厉害你也看到了,若是世子受了韩王蛊惑,将来长安也如咸阳一般被搜刮一空,那也不无可能。”

  陈显锐利的目光终于直视我:“越凌王的意思是?”

  我笑笑:“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陈将军在长安根基已失,徒劳坚守,没有实际用处。”

  陈显挑眉:“到了洛阳就有了?”

  我正色回道:“起码在适当的时候,我可以站出来支持陈将军。”

  陈显重新大笑起来,边笑边转身:“得了!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今日打不过你,这才是真的!”

  我在他身后追问:“陈将军答应了?”

  陈显拿眼白对我:“有厚颜无耻的凌王殿下相bī,陈某还不如风度些,成全一下燕王的苦心。”

  我瞪着他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费了半天唇舌,他居然跑去投靠江原,难道这便是有没有既得权势的区别?

  陈显临进门时突然回头,看见我的神qíng,讥笑着揶揄我:“美人儿,多亏你的提点。陈某差点便没想到,眼下燕王以贤明示人,我退一步答应去洛阳,看似远离关中,实际却更容易影响魏国对关中的策略。”他仰头摆出个向往的表qíng,“嗯,共聚洛阳,看来陈某与二位殿下真是qíng缘难了啊,哈哈哈哈……”说罢大摇大摆进了小院,狂笑声很长时间还在半空回dàng。

  我嘴角不由有些抽搐,朝路边的碎石狠踢一脚,转向魏军设立的临时官署。

  攻下长安后,原是赵国太子接待宾客的正殿被用来处理军务,随军的文官谋士们平日都在此处办公。因为我经常糙拟燕王中军发布的各种命令,所以被分离到侧殿,单独与司马杜长龄一处。

  当我走进侧殿,杜长龄果然已经早早在案前埋头忙碌,察觉我进来,只随手向下首的位子示意,淡淡道:“凌祭酒,来得晚了些。”

  我笑笑,坐到自己书案前,随口道:“司马大人,听闻亡赵的皇族和降臣都要前往洛阳,不知道会以什么形式随军?”

  杜长龄抬起头来正yù答话,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一怔,旋即又垂下眼,淡然道:“殿下已有安排,既不会当他们贵宾,也不会让他们乘坐囚车。毕竟赵国死而不僵,赵人的脸面还是要照顾。”

  我见他爱搭不理,便没再多问,从堆积如山的文书顶上拿下一本公文。自从江原夜袭宇文念以后,杜长龄便对我露出敬而远之的态度,所以他此刻的冷淡并不让我惊讶。一问一答之后,大殿里便像往常一样安静得不像话。

  忙到接近午时,正当我推开一堆处理好的文书,打算离开案前歇息一阵,却听见杜长龄低低的声音传来:“凌祭酒,尽管事先早有预感,我还是觉得低估了你。”

  我有些讶异地回身:“杜司马,你是指近来军中说我能胜过许多成名武将的传言么?”

  杜长龄仍是看着案上文书,淡淡道:“我从未怀疑过凌祭酒的才能。”

  我更是莫名:“那杜司马觉得低估了下官什么?”

  杜长龄将视线抬起,有些冷然:“凌祭酒在殿下身边的影响力超乎了在下想象。比起评价凌祭酒的才能,凌祭酒凭借美色承欢于燕王的传闻,似乎更引人注目。”

  我尴尬地笑了笑:“未敢问杜司马看法?”

  杜长龄看看我身上穿的便服:“分桃断袖,实已有之。”

  我道:“那又如何?”

  反而是杜长龄有些意外,好一会才道:“在下原本以为,凌祭酒总会有些分寸,当以大业为重,不致扰乱殿下。”

  我笑道:“杜司马,你在担心什么?即使下官愚笨,燕王殿下也并非不懂分寸的人。难道你相信我如传言一般,在拿什么媚上之术蛊惑他?”

  杜长龄冷淡道:“不想凌祭酒如此坦率,在下无意对你诋毁,只是人言可畏,凌祭酒既然得殿下另眼相待,难道不该以殿下前途为重?”

  我不觉面色微沉:“杜司马,这些话换了别人来说,下官说不定早就拂袖而去了。他对谁施以青眼,做出什么举动,不是下官教唆所致,也不需下官为之收拾。在你心中也许只有燕王殿下最重,可是别人便活该都是附庸之物么?我并非不在意燕王的前程,却不该被如此告诫。”

  杜长龄面上泛起些病态的苍白,久久不再说话。我也意识到自己突然被问起这类事,仓促应对间言语未免莽撞,有些不自在地重新坐回案前,移过剩下的公文专心整理。

  殿中的气氛似乎更加异常,沉闷得雷雨到来前的天气,原本便难以启齿的话题自然就此中断。

  huáng昏时分,有小兵来转达江原的口令,命七品以上文职官员,除了军咨祭酒留下主持未尽事务,其余人都到主帅帐中议事。听到江原明显疏远的命令,杜长龄并没有放下心来的表现,只是一声不响地出了大殿,似乎不愿再与我多费口舌。

  这一晚我在自己卧房中睡,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下江原的衣服远远甩开。自己抱着棉被躺下,却一直难以入睡。脑中总是浮现出当日燕飞背地嘲笑过我的话,想了几遍,不甘心地咬牙蒙住头。

  大将军程广果然带领手下军队一大便早进城,由于事先没有布告,搞得长安百姓一阵恐慌。总算安顿下来后,江原设宴亲自为程广和他的部将接风。如此一番周折,等到江原的军队撤离长安,已经到了午后。

  临近清明时节,天气渐渐转热,长安城外的天空被乌云覆盖,显得yīn郁沉闷。黑色的魏国军队在原本属于赵国的土地上行进着,一眼望去,前后都是绵延不绝的魏军旗帜,带着胜利昂扬的姿态。

  江原一身毫不张扬的青灰色猎装,沉默地骑在马上,yīn郁得像头顶的天色,好像方才在酒宴上谈笑风生的根本不是他。我骑着白羽走在最后,与其他随行的文武官员远远拉开距离,几乎混进燕骑营的队伍里。

  天色愈来愈yīn沉,大军仿佛被一顶灰色穹庐盖住,看不清首尾在何处。队伍前的燕十经验丰富地抬头望了望天:“看这天气,怕是要下雨了。”

  旁边的燕飞抹一把汗,摘下头盔挑在枪尖上,笑道:“下雨好啊,再不下就热死了。”

  果然行不多久,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接着耳边由远及近,传来滚滚的轻雷声。燕十脱口道:“不好,是雷雨!兄弟们要注意了!”

  燕飞笑着接口:“娘的!要是在回家路上被雷劈死,那可真是千古奇冤了!”

  裴潜忍不住cha嘴:“闪电那么高,哪里就会劈死人?”

  燕飞呵呵怪笑:“你小子,进了燕骑营也不改名,小心雷电打下来第一个烧焦你!”

  裴潜皱眉道:“我已经改过一次名了,如果再改,将来离开燕骑营不是还要改回去?我听说许多燕骑营中做了将军的人,都会恢复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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