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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有疾_随宇而安【完结】(30)

  她也蹲了下来,伸手揉我的脑袋,嘿嘿笑着说:“谁让我们家豆豆生气委屈的样子那么招人疼爱呢……疼爱啊,就是你疼我爱嘛……”

  “老不正经的混蛋……”我哽咽着骂了一句,“这些话你对三爹四爹他们说去吧!”

  她轻拍着我的后背含笑说:“想母亲了没?”

  “不想。”

  “那想你五个爹了吧?”

  “不想。”

  “想阿绪了吧?”

  “都不想!我一个人逍遥自在得很!”我咬着牙说。

  “说谎了吧说谎了吧!”她的手指几乎是见fèngcha针地来戳我的脸蛋,笑吟吟地说,“豆豆小没良心的,就只会在你爹面前卖乖,欺负母亲老实人,嘤嘤嘤嘤……”

  我受不了地抬头瞪她,“你要是老实人天下就没坏人了!还有,别发出那么恶心的哭声……”我猛地语气一转,温顺道,“母亲,您别蹲在地上,当心累着。”

  她倒抽了口凉气,下意识地朝身后看去,一副“果不其然”的了然表qíng,就着我的手缓缓站了起来,一副母女qíng深、母慈女孝的和谐模样。

  “师傅,你来得真赶巧。”母亲斜睨我一眼,笑着眨了下眼,又看向刚刚进门的父君,还有耷拉着脑袋跟在父君身后的阿绪,挑着眉灿烂一笑,“阿绪又闯祸了吧?”

  父君微锁的眉心在看到我们母女时舒展开来,柔和的笑意在唇畔漾开,朝我伸出手温声道:“豆豆,眼眶怎么红了?你母亲又欺负你了?”

  我抽了抽鼻子,甩了母亲走到父君跟前,哽咽道:“父君别这样说,母亲也只是想念儿臣罢了。”

  母亲眼角抽搐了许久,右手抖了又抖。

  父君抬手揉了揉我的眉心——被母亲弹过的地方一定红了。“你母亲素来没有个成年人的样子,豆豆别跟她一般计较。”

  我温顺地在父君身边坐下,暗地里朝母亲抛了个媚眼,她深呼吸一口气,耷拉了肩膀走到阿绪身边,两个人一样沮丧的表qíng。

  母亲是父君看着长大的,二人原是名义上的师徒,如师如父,如兄如友,可以说,父君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母亲的人,所以也绝对了解,以母亲那xing子,怎么捉弄我欺负我都有可能!

  “父君,阿绪犯了什么错吗?”我细声问道。

  我这父君最是温柔,尤其是待我,其次才是母亲。几个爹都认为,女儿是用来宠的,儿子是用来训的,所以对我从来纵容多过鞭策,对阿绪却要严厉许多,奈何再严厉也没用,阿绪勇于认错,至死不改。

  父君听了我的问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微笑时如chūn风拂面温暖,严肃时如霜雪压枝凉透。他从袖底抽出一沓信件扔在桌上,盯着阿绪,沉声问道:“听说你一回帝都,就做了不少好事?”

  阿绪咬着下唇,小脸微白。母亲上前两步,扫了那些信件几眼,面上闪过了然,随即微笑道:“师傅,都是小事嘛,别对阿绪那么凶……”

  母亲啊,我小时候,你可没对我这么好啊,我记忆中全是你捏我、耍我、吓唬我、取笑我的画面!

  父君对母亲的话充耳不闻,只盯着阿绪低垂的脑袋:“九卿大臣,你开罪了四个,打人、吓人、放火,你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一回帝都,那些老臣子就来哭诉,四代单传,险些让你打得断子绝孙!”

  母亲噗嗤一笑,被父君扫了一眼,急忙又端正了表qíng。

  “非只九卿子弟,铮儿……”

  阿绪猛地一抬头,咬牙道:“jian臣也告状了?那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父君挑了下眉,嘴角微微扬起,又很快压了下来,“?你还对铮儿下手了?他倒是没告状,只是老实回禀了你进帝都那天跟鸿胪寺的人起了冲突。不过既然你自己招了,不如再说得更清楚些?”

  阿绪一脸悔恨的表qíng,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断。父君悠悠捧了盏茶,抿了一口,眼角余光在阿绪的小脸上一转,隐约闪过一丝笑意。

  “儿臣……儿臣气他欺负阿姐,所以才在他水里下了点药,不过是他自己明知道下了药还喝下去的,所以仔细说来,跟儿臣……跟儿臣无关……吧……”阿绪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彻底没了声息,偷偷抬眼扫了父君一眼,又把头埋回胸口。

  母亲这时忍不住cha口了。“哎呀,阿绪你和娘一样多虑了,明明是你阿姐欺负人家来着。”

  阿绪疑惑地看向母亲,“明明是……”

  父君轻轻拍了下桌面,两人俱噤声。

  父君淡淡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既是你的父亲,也是你的师傅,你有错,我更难辞其咎。阿绪,你说该如何罚?”

  阿绪吓得愣住了,怔怔看着父君说不出话来。过去父君责骂他罚他,他都很有男子气概地受下了,这回父君掉转枪头对准了自己,他登时不知所措了。

  “父、父君……都是儿臣的错……”阿绪无助地看向母亲,母亲回他一个更无助的眼神,阿绪眼角泛着泪光,哽咽道,“父君想怎么罚儿臣都行。”

  父君长叹一声。“罚你有何用?这都是为父为师的过错,以后你有错,便让我来替你受罚吧。你得罪了四卿,便由我来替你上门请罪。”

  阿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儿臣再也不敢了,儿臣这回真的知错了,以后一定会改的!”

  “这回真的知错了……”父君叹息道,“原来以前都是假的吗?看来父君真的老了,由着你这样一次次蒙骗……”

  父君,儿臣想说,您真的很yīn险……放过阿绪吧,他还只是个孩子……

  我拉住父君的衣袖为阿绪求qíng:“父君,阿绪只是一时冲动,他也都是为了我好,怕那些秀男里有不肖之徒,这才做出些过激的举动。阿绪虽是有错,但动机不坏,也是qíng有可原。父君,这次就算了吧……”

  母亲也应声求qíng:“是啊,师傅,阿绪还小,慢慢教……”

  父君摇了摇头,转头看我时眉眼柔和了不少,温声说:“阿绪若有你一半懂事便好了。”

  这话听得我委实害臊,余光瞥见母亲哼哼两声。

  二爹与裴铮进来时,看到阿绪跪在地上,一个摇头,一个挑眉。摇头的是二爹,了然地叹气:“果然又闯祸了……”

  裴铮走到父君跟前稽首行礼,道了声:“铮儿见过师傅。”

  “诶诶诶!”母亲打断他,“姓裴的,这声师傅你还是别乱叫了。你也喊师傅,那就是我师弟,是豆豆的师叔,这辈分乱得不行。更何况师傅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师傅,你喊先生就好了。”

  裴铮无奈地换了称呼:“铮儿见过先生……”

  父君点了点头,目光在他面上扫过,在他唇上顿了一下,又转过头来看我,又是一眼了然和纠结。

  “铮儿,你来得正好,我有事问你。阿绪自称在你水里下药,什么药?”

  裴铮微有些错愕,低头看向阿绪,阿绪小脸上泪痕犹未gān,已然自bào自弃了。裴铮又抬眼回视父君,微笑答道:“此事我与阿绪有过约定,不得告与第三人知,请恕铮儿不能回答。”

  父君眼神微动,与二爹、母亲对视一眼,各自神qíng诡异。父君淡淡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过问了。阿绪此番回帝都做的种种错事,你知而不阻,知而不报,同样有错。各公卿之处,该如何赔礼,你应该有分寸。”

  裴铮老实稽首回道:“铮儿知错。”

  我左右等不到五爹,便cha嘴问了一句:“不是说五爹也来了吗?”

  二爹揉揉我的脑袋,笑着说道:“听说苏昀为了救你受伤,你五爹对宫里的太医不太放心,就先过去看看了。这回宫里发生这么大的意外,想来守卫仍不够森严,你大婚期间还须加qiáng防备,等你三爹四爹回来了,再做一番部署。”二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抬眼看向裴铮,眼神里带了那么些杀气。“大婚之前,还是各自严守礼法,从哪来的,回哪去!”

  裴铮脸皮甚厚,听了这话还能笑容自若,面色不改。

  我疑惑地看看二爹,又看看裴铮……

  不是说,裴铮是二爹跟父君给我选的童养夫?怎么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像那么回事……

  总不至于是莲姑骗了我吧!

  关心

  趁着莲姑和小路子为母亲和几位爹爹张罗住食,我偷偷拉了裴铮到角落里说话。

  “二爹同你说了什么?”我朝外瞥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这才压低了声音问他,“为什么二爹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裴铮低笑一声:“许是嫉妒吧。”

  我眨了眨眼:“嫉妒?”

  “对。”他的手环上我的腰,微微收紧了。“因为女儿要被我抢走了。”

  我面上一热,意思意思地挣一下。“那母亲看上去怎么没有嫉妒的样子?”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裴铮慢条斯理地把玩我的头发,“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我沉默了片刻,觉得这种低俗的坊间俗语由裴铮说来着实诡异得紧。

  “还有一个问题!”我拍开他不规矩的手,继续盘问,“阿绪给你下了什么药?那天我去丞相府,你莫名其妙染了风寒,是不是阿绪做的手脚?”

  裴铮下巴搁在我肩上,越抱越紧,我几乎能听见自他胸腔传来的沉稳心跳。“豆豆,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我……”我舌头打结,推开他少许,方能冷静下来说话。我咽了口水,依然觉得两颊发烫,低着声说:“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实在想不出来阿绪会给裴铮下什么药,裴铮的医术虽不及五爹,但也算高明,“阿绪下的药,你应该解得了吧?”

  裴铮偏过头略略一想,坦然答道:“目前解不了,但尽力而为吧。”

  我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屏住呼吸问:“究竟是什么?我让阿绪把解药给你!”

  裴铮qiáng忍着笑声,墨黑的瞳仁里笑意流转,熠熠生辉。他俯□,亲昵地蹭着我的脸颊,“你总算也会为我担心着急,我做的一切,便算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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