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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_池也池【完结】(171)

  雪堆柔软、细腻、和煦,同北境的定然不同。

  贺云舟极少会在信中提起天气、军情,大抵是觉着没必要让她多添忧愁,所以身前苦处他从来不讲,多的只是平日军中的小事。

  年中季皇后传信之事,宫中未曾透露风声,吴清瞳自然也没有写信告知他。

  前番吴西楼被降职,吴氏陷入风波之中,许多罪名眼看着就要牵连到她一介女流身上,还是沈宓出面做了担保,才教她能够置身事外。

  后来她觉得世子府同贺云舟的交情实在重的像团迷,于是斟酌措辞在信中询问一二,想探求这背后的因果。

  但这封信直到凤凰阁事变,宫中起逆的消息传到北境才回。

  信中也并未交代贺氏与宁安世子府的渊源,只是草草一句“是为故交”带过,留了无数遐思索的空隙。

  吴清瞳知他不愿多说,此后再也没有多问。

  凤凰阁沈宓一跃而下,几乎粉身碎骨,命危之际她曾站在宫殿门外看过,后来转回王府,她不便登门,便差人送了许多药材过去。

  摄政王也派人前来谢过,似乎是不想与将军府扯上干系一般,从前的礼都加倍奉还了回来,态度冷漠的难以让人开口询问。

  她知晓这背后一定有什么缘故。

  揭露贺季两家往事,加害季皇后私通的那封信,至今为止众人都知晓是顾氏所为,可这背后牵涉的太深,总让她不敢相信。

  顾氏或许有过私心,但涉及政争,绝对不会是她一介深闺女子全然谋划所出——

  这背后一定还有别人……

  作者有话说:

  闻濯:他就该坐在月亮上。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昨天家里面来客人,没来得及写完~

  注:“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出自杜甫《客至》(文中用的是始终)。

  “梅柳芳容徲(ti第二声),松篁老态多。屠苏成醉饮,欢笑白云窝。”出自叶颙 《己酉新正》

  第80章 贪妄海

  大年三十,宫中无宴,长乐殿冷清的炉子点火都甚微,贞景帝身侧连在旁侍奉的宫女都没有,只站了一个伴他多年的老太监。

  这老太监名叫洪得良,自贞景帝幼时便跟侍奉在他左右,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一路看着他从登基控政,到被威胁幽禁于长乐殿,再到重新掌权设立新朝体制,看着他从一个不学无术的少年,长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年轻君王。

  偶尔回想,还会生出几分心疼。

  “陛下不出殿瞧瞧吗,今日团年,顾妃方才差人来请过陛下好几次。”

  闻钦目光落在案前的黑白棋子上,神色未动,“不去。”

  洪得良沉默一阵,看了眼殿外纷纷飘扬的细雪——那玉屑落的不算张狂,却足够让人眼花缭乱。

  “往年雪下的大多了。”他轻声感叹一句,耳侧忽而听见闻钦执棋落子的声音。

  去年宫中年底莺歌燕舞、灯火通明的情景,一直持续了几日,整个春节都是在热闹奢靡里过的,人光顾着醉生梦死、酣畅淋漓,哪怕身侧亲友不见,也窥探不到人间半点的寂寥零落。

  今昔大殿之中空空荡荡,静的微尘可叹,只剩一老一少的两个世间孤寡人凑在一起,与旁人欢畅癫狂相隔在一扇门里,仿佛被尘世遗弃。

  原来最热闹的时节,也是最清冷的时节。

  他想起从前痴迷于酒色玩乐的小皇帝闻钦,那时他迷惘又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情,与此刻眉头紧锁的模样重叠,一岁枯荣之间,就变换成了两种不同性格的人。

  “陛下没有想见的人吗?”他又问。

  闻钦手指顿了顿,扭头将视线落到他沟壑纵容的脸上,忽而答非所问道:“你曾悲悯过自己的处境么?”

  洪得良愣了愣,俯身作答:“老奴一生下来就是奴才,并没有机会功夫来琢磨这些。”

  他还算坦诚。

  他们这一行的奴才,自祖上家境便并不怎么宽裕,生孕孩子养不活孩子,只能送进宫里当太监。

  到他这代,自幼在宫中耳熏目染,难免会养出奴性。

  所以在他们眼里,他们所侍奉的王公贵戚,那些人锦衣玉食的快活日子,成了他们拥有天生好命的理所应当。

  本就身份云泥之别的两群人,在生死面前轻易被下了定论。

  作为天生被欺辱的贱命,生不由他们选择,往后也都不如他们选择。

  他们只能日复一日地在生死边缘和非人的苦楚中,消磨干净自己身上所有的人性,变成任由人驱使的牲畜。

  倘若有人问起冷暖,可能他们自己也分不清意图,回不出答案。

  “你跟了朕很多年。”

  这是事实,但洪得良并不明白他说这些,到底是为了引出什么。

  “这是老奴的本分。”他道。

  “你这是这般认为的么?”闻钦看着他,仿佛要用眼神将他整个人穿透。

  洪得良不由得从脊背冒出一股局促来,“老奴惶恐,不敢欺瞒陛下分毫——”

  他颤颤巍巍的话音才落下,视线里忽然飞过来一个黑影,“啪嗒”一声落到地上停住,才看清楚原来是个锦帛包着的物拾,四方形状,还很小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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