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寐一把将卫芜僮拦腰抱起,余下的话全都被沈寐粗暴的动作淹没。
殿门轰然而开。
太监吓得连滚带爬地出了寝殿。
寝殿内的动静,比太监逃离的动静要大得多。
“陛下!”卫芜僮吃痛地喊出声,腰被抵在桌沿一角,硌得生疼。
“你不愿?”沈寐眉眼间满是怒气。
是啊,卫芜僮不愿意。
可这并不是沈寐第一次如此粗暴地对待他,半年来,无数次。
卫芜僮拼命地摇头,害怕得眼眶发红,声音发颤,“我只是,只是不喜欢陛下身上的味道,夜宴的酒,太烈了。”
“不喜欢?”沈寐再次逼近,异香几乎灌进卫芜僮脑海。
沈寐并没有停下来。
“你怎么能不喜欢?”
皇帝的怒火毫不压制,像钝刀一般在卫芜僮身上来回地剐。
疼到入骨。
卫芜僮忍不住泪流满面。
是啊,为什么要喜欢呢?
卫芜僮轻轻地笑起来,满眼荒唐。
痛苦至极的时候,他反而麻木了,还有心思侧过头,目光涣散地望向窗外。
枯树下,画眉的尸体静静地躺着。
鲜血已经干涸。
死不得其所。
而卫芜僮,也与那只画眉一样了。
第二章
为什么要喜欢呢?
昏迷过去之前,卫芜僮心底还在重复这个问题。
他的思绪陷入混沌。
又掉入影影绰绰的回忆当中。
那时候是春日。
四下寒凉得很,比不得秋日里的秋高气爽。
卫家的家仆追在卫芜僮身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公子,老爷说了,近日气候易变,湖上无人泛舟,您还是别去了。”
“无人泛舟,那我便是第一人,这不好吗?”卫芜僮笑着,发丝在风中扬起,凌乱又自由。
“可是公子,外头冷,您把外袍披上再……”
家仆没能追上卫芜僮,叮嘱的话被卫芜僮远远地甩在身后。
卫芜僮紧跑几步,回过头朝着远处的家仆挥手,大声喊道:“回去吧,不必跟着我!”
任凭那时风中凉意,也掩盖不了卫芜僮话音里满满的雀跃。
他想去湖上泛舟,自开春盼到如今,日日薄雨。
好不容易今日雨停了。
但就如家仆说的那般,雨是停了,湖上泛舟却无人。
原因无他,太冷了。
卫芜僮衣着单薄,躲在船舱中,偶尔向外看一眼,湖面不起波澜,连湖畔的垂柳也静悄悄的。
无人,无景。
无趣。
卫芜僮后悔了,他抱着胳膊出了船舱,百无聊赖之下,他捡起了船头的一颗石子。
“明年春日,我定然不会来此泛舟了!”
卫芜僮狠狠将石子往湖面上扔去。
本以为会听到石子落水的声音,却不曾想,力度大了些,石子扔到了湖畔之上。
可巧,那处站着一位锦衣公子。
“哎呀!”卫芜僮连忙招呼船夫将船靠岸。
靠岸之后,卫芜僮急匆匆地从船上下来。
那位锦衣公子还在。
“抱歉。”卫芜僮嘴上说着歉意,打量了对方一眼,剑眉星目,生有一张薄唇,又穿着锦衣绸缎,兴许是哪位高官之子,只不过如今那锦衣……
被卫芜僮随手扔的石子砸出了一个印记。
“那个,要不我赔你一身衣裳吧?”卫芜僮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扯下荷包便要给银子。
翻看了一会荷包,卫芜僮有些窘迫,今日出府匆忙,银子来不及多带。
“实在抱歉,我没带够银子,恐怕赔不了你,这样吧,下次你去店铺中挑选布匹之时,报我的名字,卫家,卫芜僮,让店铺掌柜找我拿银子便好。”
此时此刻,沉默许久的锦衣公子方才开口。
带着一丝调笑与惬意,“是,凤栖梧桐的梧桐?”
“不是,是……”卫芜僮想了想,拉过锦衣公子的手,在那人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完,卫芜僮充满期盼地抬眼,“知道了吗?”
回答他的,是锦衣公子直视的目光。
不曾看向别处,那人眼中,全是他卫芜僮。
不加掩饰的欣赏与热切。
卫芜僮一时看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心下晃了一瞬,立刻松开那人的手,“我,我逾礼了,抱歉。”
“怎么,如此喜欢与人道歉吗?”那人唇角绽开笑意,很温和,“不是什么要紧事,无妨。”
卫芜僮松了口气,又听见那人缓缓地道:“卫芜僮,很好听的名字,我记住了。”
刻意放缓的嗓音,与春风相衬。
卫芜僮不知为何,心又开始晃了,他紧张地将手负在身后,绞紧了手指,“我还不曾问你,你叫什么?”
“申家,申袂。”那人面不改色。
卫芜僮记忆里,城西的确是有个申家,不过申袂这个名字,未曾听过。
不给卫芜僮思考的时间,那人又道:“衣裳么,倒是不用赔,只是我有一问。”
卫芜僮稍稍仰头,“嗯?”
“下次,我还能见到你吗?”
彼时湖面轻漾,那人眼底染上湖光,微波粼粼。
春风致垂柳浮动,将卫芜僮的耳廓勾成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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