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三:中国古代史籍关于商鞅的记述(摘要) 343
于内, 吴起之兵用于外, 行者勤于路, 居者匮于室, 老母号泣, 怨
女叹息。文学虽欲无忧, 其可得也?
大夫曰: 秦任商鞅, 国以富强。其后, 卒并六国, 而成帝业。
及二世之时, 邪臣擅断, 公道不行, 诸侯叛驰, 宗庙隳亡。春秋
曰: 未言介, 祭仲亡也。夫善歌者使人续其声。善作者使人绍其
功。推车之蝉攫, 负子之教也。周道之成, 周公之力也。虽有裨
谌之草创, 无子产之润色; 有文、武之规矩, 而无周、吕之凿枘, 则
功业不成。今以赵高之亡秦, 而非商鞅, 犹以崇虎乱殷, 而非伊
尹也。
文学曰: 善凿者建周而不疲。善基者致高而不□。伊尹以
尧、舜之道为殷国基, 子孙绍位, 百代不绝。商鞅以重刑峭法为
秦国基, 故二世而夺。刑严峻矣, 又作为相坐之法, 造诽谤, 增
肉刑。百姓斋栗, 不知所措手足也。赋税既烦数矣, 又外禁山泽
之原, 内设百倍之利。民无所开说容言。崇利而简义, 高力而尚
功, 非不广壤进地也。然犹人之病水益不而疾深。知其为秦开
帝业, 不知其为秦致亡道也。狐刺之凿, 虽公输子不能善其枘。
畚土之基, 虽良匠不能成其高。譬若秋蓬, 被霜遭风, 则零落, 虽
有十子产如之何? 故扁鹊不能肉白骨, 微、箕不能存亡国也。
大夫曰: 言之非难, 行之为难。故贤者处实而效功, 亦非徒
陈空文而已。昔商君明于开塞之术, 假当世之权, 为秦致利成
业, 是以战胜攻取, 并近灭远, 乘燕、赵, 陵齐、楚。诸侯敛衽, 西
面而向风。其后, 蒙恬征胡, 斥地千里, 逾之河北, 若坏朽折腐。
何者? 商君之遗谋, 备饰素循也。故举而有利, 动而有功。夫蓄
积筹策, 国家之所以强也。故弛废而归之民末, 巨计而涉大道
也。
文学曰: 商君之开塞, 非不行也。蒙恬却胡千里, 非无功也。
威震天下, 非不强也。诸侯随风西面, 非不从也。然而皆秦之所
344 附录
亡也。商鞅以权数危秦国。蒙恬以得千里亡秦社稷。此二子者
知利而不知害, 知进而不知退, 故果身死而众败。此所谓恋朐之
智, 而愚人之计也。夫何大道之有? 故曰: 小人先合而后忤, 初
虽乘马, 卒必泣血, 此之谓也。
大夫曰: 淑好之人, 戚施之所□ 也。贤知之士, 茸之所恶
也。是以上官大夫短屈原于顷襄, 公伯寮子路于季孙。夫商君
起布衣, 自魏入秦, 斯年而相之, 革法明教, 而秦人大治。故兵动
而割地, 兵休而国富。孝公大说, 封之于商、安之地方五百里, 功
如丘山, 名传后世。世人不能为, 是以相与嫉其能而疵其功也。
文学曰: 君子进必以道, 退不失义, 高而勿矜, 劳而不伐, 位
尊而行恭, 功大而理顺。故俗不疾其能, 而世不□其业。今商鞅
弃道而用权, 废德而任力, 峭法盛刑, 以虐戾为俗, 欺旧交以为
功, 刑公族以立威, 无恩于百姓, 无信于诸侯。人与之为怨。家
与之为□。虽以获功见封, 犹食毒肉愉饱而罹其咎也。苏秦合
纵连横, 统理六国, 业非不大也。桀、纣与尧、舜并称, 至今不亡,
名非不长也。然非者不足贵, 故事不苟多, 名不苟传也。大夫
曰: 缟素不能自分于缁墨。圣贤不能自理于乱世。是以箕子执
囚。比干被刑。伍员相阖闾以霸, 夫差不道, 流而杀之。乐毅信
功于燕昭, 而见疑于惠王。人臣尽节以徇名, 遭世主之不用。大
夫种辅翼越王, 为之深谋, 卒擒强吴, 据有东夷, 终赐属镂而死。
骄主背恩德, 听流说, 不计其功故也。岂身之罪哉!
文学曰: 比干剖心, 子胥□夷, 非轻犯君以危身, 强谏以干名
也。怛之忠诚心动于内, 忘患之祸发于外, 志在匡君救民, 故身
死而不怨。君子能行是, 不能御非, 虽在刑戮之中, 非其罪也。
是以比干死而殷人怨。子胥死而吴人恨。今秦怨毒商鞅之法,
甚于私仇。故孝公卒之日, 举国而攻之, 东西南北莫可奔走, 仰
天而叹曰: 嗟乎! 为政之弊至于斯极也! 卒车裂族夷, 为天下
附三:中国古代史籍关于商鞅的记述(摘要) 345
笑。斯人自杀, 非人杀之也。
20 .【新序善谋篇】
“秦孝公欲用卫鞅之言, 更为严刑峻法, 易古三代之制度, 恐
大臣不从, 于是召卫鞅、甘龙、杜挚三大夫御于君, 虑世事之变,
计正法之本、使民之道。
君曰:‘代立不亡社稷, 君之道也。错法务明主长, 臣之行
也。今吾欲更法以教民, 吾恐天下之议我也。’
公孙鞅曰‘: 臣闻:疑行无名,疑事无功。君亟定变法之虑,
行之无疑, 殆无顾天下之议。且夫有高人之行者, 固负非于世。
有独知之虑者, 必见□于民。语曰: 愚者暗成事。知者见未荫。
民不可与虑始, 可与乐成功。郭偃之法曰: 论至德者不和于俗。
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法者所以爱民也。礼者所以便事也。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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