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派教徒、甚至天主教徒纷至沓来,对他们形成包围之势。宾夕法尼亚殖民
地建立后不到半个世纪,贵格会教徒只能把自己称作——用佩恩的预言来说
——“我们自己本乡的持不同教见者”。
贵格会派的教规要求教友们孤独自守。与本教派以外的人通婚会遭到非
议,或被禁止。一个正在追求非贵格会派女子的年轻教友会得到正式警告:
不要被她的兢力迷了心窍。贵格会派教会表面上为了和平和教友情谊,要求
成员们把争端提交教会仲裁,而不要诉诸正规的法庭。他们甚至组织起“友
好协会”,以便越过政府和印第安人打交道。他们以这些方式使自己处于法
律之外,以教派的原则筑起自圃的围墙,并利用对“良心的纯洁”的关注,
使之固若金汤。
要是贵格会教徒试图劝说别人改信他们的教义,他们本有可能推倒这些
围墙,变得比较讲求实际。然而他们对自身纯洁的关切,超过了改良社会的
愿望。那些到马萨诸塞海湾旅行的贵格会教徒主要不是去赢得皈依者,而是
要去证明自己为真理捐躯。或许没有哪个同等规模的教派拥有这么多“传教
士”,而赢得的皈依者却这么少。贵格会派传教士不管是来自海外,还是来
自该殖民地内部,大都只是对本派教徒传教。精力充沛的传教士们访问了一
个又一个贵格会派教会,只是为了使公谊会兔于犯鸡毛蒜皮的过错,而并不
去向其蒙昧的邻人灌输真理。
约翰·丘奇曼讲的一件轶事表现了他们的自命正直和僵硬刻板。十八世
纪五十年代,他为传教而漫游四方,其间他和他有时一顾的理发铺的一位勤
学好思的理发匠相识。一次,这个理发匠自豪地拿出一本相当艰深的代数书
给他看,说一直在自学这本书。丘奇曼道貌岸然地答道:“我说,这对某些
人可能有用,但我不学代数照样能掘土耕地,就像他不学代数也会剃头一样。
此外我还认为,静修铭刻于我心中的上帝的律法,是更为有益、更令人愉快
的学习,这样我就能体面地走在他面前。”一个请教徒在这种情况下,会赞
扬这个理发匠的勤学精神,表示对他所学的东西感兴趣,最后可能还会说上
帝本人是最伟大的代数学家。清教的理智性和教条性使好钻研的清教徒能从
每件小事中看到通往上帝之路。但贵格会教徒却满脑子都是自我纯化的繁文
缛节。他以神秘主义者的顽固拒不承认敌人手握大棒,即使它打破了他自己
和别人的脑袋。同英国贵格会派的密切联盟以及美洲贵格会派的孤独自守,
使其教条免受一种最具腐蚀性的考验——日常生活经验的考验。
最后,贵格会教徒把没有教条这一点当作教条。他们的主要信条之一是
真正的基督徒不能有信条。这使贵格会教徒丧失了那种使请教徒能逐渐把加
尔文教改造得适应美洲生活的那种神学保障。贵格会教徒老是提心吊胆,认
为每个妥协都是失败,变革任何事物都可能丧失一切。他的教义充满了神秘
的狂热,如烟雾弥漫,因此他无法辨明什么是殿堂的基础和支柱,什么是用
作装饰的奇形怪状的雕像。
第三编 善行恶报:佐治亚的移民
“一旦新鲜感消逝,劳而无偿,便无心行
善积德,目睹此状,好不令人伤心。”
埃格蒙特伯爵
传说佐治亚草木茂盛,热带资源富饶,激励了想去开发的人们,他们的
宏图既恣意铺张,又刻板不移。地灵物阜云云使人误以为可以他们自己的模
式来裁剪这块殖民地。这些早期的规划者,把对于佐治亚现实生活的迷惘感
同他们关于这种生活的蓝图的周密性结合起来了。如果说世界主义和洁身自
好坑了宾夕法尼亚,那末,家长制作风和行善积德之道刚害了佐治亚。下面
几章谈谈佐治亚怎样以及为什么逢善人而应恶报,并由此说明美洲生活的特
征。
12.非英雄史诗时代的利他主义
任何时代的善与恶,都有其特定的风味。沃尔特·雷利爵士和弗朗西斯·德
雷克爵士搞的那些好大喜功的规划,反映了英国伊丽莎白时代的豪情壮志。
威廉·布雷德福和约翰·温恩罗普的目标,言简意明,执着不渝,是克伦威
尔时代英国特有的宏伟目标与平凡手段的特殊结合。同样,1732 年佐治亚
殖民地创业者的利他主义则是当时英国的有限抱负的试金石。
在英国,十八世纪中期显然不是英雄史诗时代。这个时代人们关心的是
凭心智所及去谋生而不是去寻求陌生的天地。这个时代的美学理念是自制和
良知;凡伸手所不及者概莫为,人们心满意足的莫过于兹。他们完全安于生
活的小圈子,一如亚历山大·蒲柏之囿于吟诵英雄偶句诗。这个时代以大卫·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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