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带路——”郑森在边上兴奋地说道，“这样大的事情，也算我一份。我年纪小，不能为国家出大力。不过跑腿、送信的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好孩子。”钱谦益嘉许地点了点头，道，“难得你小小年纪，就有报效国家之心。好，就由你带路，将黄兄弟引见给你父亲。做成这件事情，也算你立了一大功。”
“是！”郑森答应着，站到这边来，扯着黄宗羲的衣角，高兴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黄宗羲一脸严肃，从钱谦益手中，接过了圣旨。
“第一件事情，已经有了着落，这第二件事情么——”钱谦益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柳如是，微微一笑，说道，“却要劳驾你了！”
“这件事情，且不必说，让我来猜一猜——”柳如是冰雪聪明，只略一思索，便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渡江作战，必然需要钱粮无数。况且，招募义士，我‘复社’数千兄弟，都需要穿衣吃饭，必然需要大笔支出。因此，我想，这第二件事情，必然是要我筹措军饷，多备钱粮之物，是不是？”
“正是。”钱谦益见被她猜个正着，也就不多说什么，只是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有了钱粮，我们就可以多招募兵马，渡江作战，以壮声势。兹事体大，万万不可有什么耽搁和闪失，知道么？”
“放心，我自有办法。”柳如是淡淡一笑，便不再说什么，又自去坐了，陷入沉思。她那种大将风度，丈夫气概，令在场几个男人，无不称奇。
“至于这第三件事情，却有些棘手——”他看了看顾炎武和王夫之，二人都将胸脯一挺，意思是刀山火海，我们都不怕。钱谦益摇了摇头，说道：“此事非人力所能为。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辈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听他说得如此严重，顾炎武、王夫之二人，越发好奇，都瞪大了眼睛，屏息凝气，听他讲下去。
“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荒诞，然而，确乎关系到我明室的气数，和数万万大明子民的身家性命——”钱谦益神色凝重，缓缓地说道，“听人传说，满清所以在关外兴起，并且能够统一女真，驰骋白山黑水之间，最终以夷蛮之族，入主中原，实在是因为他们有着代代相传、秘不示人的镇国之宝。据说，那是一把叫做‘龙泉宝剑’的稀世奇珍，有古老预言，叫做‘得龙泉者得天下’，意思是说，谁拥有了这把剑，就可以得到天下。当年，满清先祖努尔哈赤，正是因为得到了这把剑，才能够所向披靡，驰骋无敌，最终建立了不可一世的功业。此后，历代而下，无不是当政者，持有此剑，世代相传。努尔哈赤传皇太极，皇太极又传给顺治，可以说，此剑的秘密，关系到满清的气象与运数……”
“夫子的意思，是要我们将此剑盗出来？”顾炎武听到这里，已经明白钱谦益什么意思，问道，“只要将此剑从满人皇帝手中夺过来，我们明室，就有重新囊有天下、一统江山的希望？”
“正是。”钱谦益点头道，“‘得龙泉者得天下’，虽然说起来有些玄妙，似乎荒诞不经，然而，现在处于这种形势，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把剑，实在干系极大。一旦得到此剑，即便预言不能果真实现，也可以打击满清的士气，动摇他们的军心。如此一来，则史可法的大军，正好趁虚而入，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们一举击败——”
“果然是个好办法——”未等他说完，顾炎武、王夫之二人，已经一齐击掌，道，“这把剑，果然是个关键。想尽办法，我们也要将这把剑从满人皇帝手中偷出来！”
“只不过，此事甚是难办！”钱谦益深思熟虑，远比二人计划周详。他捋着胡须，缓缓地说道，“满人皇帝，身边戒备森严，只许满人出入，汉人一律不准近前。要想盗取这把宝剑，实在非一朝一夕之间，可以得手。”
他停了停，又道：“不过，还有另外一个方法。听说，当年，和‘龙泉宝剑’在一起的，还有一把剑，叫做‘七星宝剑’。龙泉为雄，七星为雌。‘得龙泉者得天下’，这一预言诚然不假，但还有另外一句偈言，叫做‘七星聚会，降魔屠龙’。意思是说，这把七星剑，正是龙泉剑的克星。如果持有龙泉剑的统治者，残暴无道，行不仁不义之事，致令天下苍生涂炭，七星剑就会针锋相对，纠集天下志士，联合起来，将其推翻，替天行道。据说，这把七星剑，当时落在一个叫做曹世选的汉人手中。他死后，这把剑就落在他的儿子曹振彦手上。这个曹振彦，跟随皇太极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现在正充任满人皇帝的招抚先锋，在山西与李自成作战……”
“这个曹振彦，我们倒也听说过一二——”顾炎武道，“听说，他们曹家，还是魏武帝之后……”
“诗礼传家，簪缨继世，的确是名门之后。”钱谦益点头道，“曹氏一门，个个才兼文武，深明大义，是不世出的奇男子。因此，我刚才说到，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找到这个曹振彦，劝他弃暗投明，不要再给满人卖命，转投到我们这边来。到时候，纵然我们有什么闪失，不能够盗取龙泉剑成功，也可以仗七星剑之利，来和满人周旋、对抗，至于胜败之数，则只有听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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