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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的军团:秦始皇陵兵马俑发现之谜_岳南【完结】(95)

  领导责任,连间接责任也没有。要说有责任的话,也只能是邻居失盗我没有

  看见和没有听见的责任? .”

  时间在沉闷、激昂、忧郁、伤感的极为复杂多变的氛围中飞快地流逝,

  我借王学理先生再度掀动杯盖喝水的空隙提出辞别。当我站起身时,又禁不

  住看了一眼那堆倾注了申诉者心血和精力的材料,摇摇头,没有说话。王学

  理先生似乎已明白了我的心理,在送我下楼的同时作着最后的解释:“想我

  王学理已年届五十,正当拼搏、报效国家而取得成果之时,却遭受如此不白

  之冤,身心受到严重创伤。我数次不懈地申诉的目的,就是要求我们的党派

  人作详实的调查,恢复冤屈者的名誉,解我于倒悬。”

  屈老汉说:我委屈

  在见面之前,我读过他一篇名为《参加秦俑坑发掘的回忆》文章。那清

  新的笔调、优美的意境,无不令人感到作者心中热血的荡动和青春激情的喷

  涌——麦苗返青,布谷声声。我和几位多年的老伙伴告别了曾是周、秦、汉、

  唐等十一个王朝建都的西安,来到了风景秀丽的骊山北麓,在秦始皇陵东侧

  三里的西杨村卸下了行装,安营扎寨,开始了新的、颇为漫长的秦俑发掘工

  作。? .新的、美好的事物,对一个陌生的人来说总是好奇的、迫切的。如

  同战士进入战场,一切全都抛于脑后。而投入新工作的急切感,使我觉得这

  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有意义的,连露水珠儿都带着泥土的清香。一栋茅屋、

  一座帐篷、一杯泥腥未退的淡水,勾住了我们的心,成了我们新生活的一部

  分。

  我们的新生活从这里开始了。

  当我走进省考古研究所大院屈鸿钧先生的家时,迎接我的是一位白发苍

  苍、步履艰难的老人。自然规律不可抗拒。那个青春勃发、豪情满怀的时代

  一去不返,岁月的流逝、生活的磨难已使他垂垂老矣,再也没有昔日的激情

  与神采了。

  望着他因患眼疾而双目近乎失明的病体,我不忍心将那件不快的事情提

  出来,去唤起他痛苦的记忆,给他多病的身体再加一层冰霜。但当我们的交

  谈就要结束时,他还是将那件事情毫不掩饰地提了出来。这让我深感不安的

  同时,也更清晰地感悟到他内心的疾痛与苦衷。

  “事实上将军俑头丢失与我有啥关系?这个库房以前是柴忠言拿钥匙,

  柴调走后交给王玉清,后来王玉清退休又把钥匙转给我。将军俑头案发后,

  一些无耻的文人秀才们跟着瞎起哄,有家杂志登载的文中说我是保管员。我

  这个保管员是怎么来的?是会上决定的还是上级任命的?

  “我拿着钥匙,一没给贼娃子提供线索,二没给贼娃子开门。可有人却

  造谣说我和贼娃子监守并盗,引狼入室,这是哪家的逻辑?我从事考古工作

  三十余年,在许多遗址、墓葬的发掘清理中,我一个人用筛子筛出金豆、金

  泡之类的珠宝都如数上交。如果我有盗窃文物之心,就说没筛出来,或者筛

  出三个金豆我说两个,你又怎么去证实?人怎得凭良心说话和办事。

  “有的领导说,给你老汉个处分,没有啥。既然没有啥,怎么不给你自

  己记一个?有些同志胡研究、胡决定,说钥匙你拿着,记个处分也不为重。

  我拿着钥匙就有罪?要是你拿着钥匙外出,你家中的钱财被贼娃子破锁而

  盗,还要给你治罪?

  “现在我已经老了,无力再去为这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四处奔走呼号,

  争取平反昭雪。你说有罪就有罪,你说没罪就没罪。现在看电视,哪个朝代

  还没有几个屈死鬼。你再翻腾,是上级大,还是你大?任他们去吧,反正我

  感到自己的有生之年也不会太长了? .”

  握别的时候,屈鸿钧先生站在门口,左手扶住门框歉意他说:“我的眼

  睛看不清路,我不能远送你了。”

  我点点头,默默地一个人走了出来。当就要跨出那个狭窄的小院时,猛

  回头,见他依然立在那里静静地望着我。满首的白发、如柴的身体、迟钝的

  目光? .无不作着风烛残年的警示,我感到在这一切的背后潜藏着一个可怕

  的征兆。

  我再次迈开步子向外走去,一阵凉风吹过,竟有两颗温热的泪珠从脸上

  滑落下来。

  蚂蚁的故事

  怀揣一颗沉甸甸的心,我走进陕西省文物局的办公楼,希祈在这里能对

  积聚在脑海中的诸多问题有个全面的解答和感悟。

  在一间挂有“党委”和“纪委”两个牌子的办公室里,我向工作人员出

  示了介绍信并说明来访之意。

  看得出,负责纪检工作的两名工作人员对我的来访很感为难和棘手,以

  极度的小心,谨慎简单地回答着我的提问。这种小心谨慎以致使他们自始至

  终都未向我透露自己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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