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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的智慧_林大雄【完结】(49)

  滑如镜的精致感,反而从这种细琐的破碎和拼合中透出一种执著来。白色的眼白用贝壳制成,

  瞳孔、虹膜都用黑曜石点缀,这些材料都具有较强的抗腐蚀性能。整个面具简洁而严肃,只

  是旨在勾勒出大致的脸部轮廓。但是,又不像是要起什么遮盖或保护的作用,因为面具只盖

  到颈部。那么,这种单独对脸的装饰有什么意义?这张突出的面具又如何同陵墓主人的身分

  相统一呢?

  脸确实是人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因为它最经常地处于视野的中心位置。脸也是人最

  早熟悉的一种视觉形象,3个月大的婴儿就能够辨别出一张陌生的脸孔,母亲或其他养育者

  熟悉的脸能对婴儿起到镇静作用。

  同时,脸又是人自我意识中最在意的一个部位。脸是人身上除背后以外唯一一个自己看

  不见而又必须面对他人的部分。从古希腊关于水仙少年临水自照的自恋故事,到我国古代青

  铜镜背透影的精湛工艺,都可见出人们对容颜的精益求精和丰富想象。

  人们对脸的敏感和装饰热情亘古不易,经久不衰。自古到今,多少美赋佳篇吟诵歌唱都

  围绕这一主题,几乎所有的文化、所有的语言中都有占绝对优势的内容、语汇描画一颦一笑、

  眉目唇齿。英语中描写各种形态的笑的词汇就有一打,汉语中目字偏旁的汉字为数更多。

  “盯”、“瞠”、“瞪”、“瞄”、“睚眦”,都是直视,但各自的细微差别一望便知,“眺”、“盼”,

  “眯”、“瞅”、“睬”、“睥睨”,则更是写尽了眼神流转中的种种情绪流露。

  从艺术表现的角度看,脸所占据的地位更加重要。在考古发现的文化遗迹中,脸几乎成

  了人的象征符号。许多镌刻在金属物件上的纹饰,写画在陶器、漆器、布帛上的图案,以及

  石壁或大地艺术中的刻画,都夸张地突出了脸部的特写,有的甚至放弃四肢躯干的表现,只

  保留人脸的基本造型,玛雅人的象形文字即如此。这种表现手法在现代绘画、雕刻艺术中成

  为一种刻意追求的风格,而它的原始、朴素的形态在儿童自发的、幼稚的绘画中就有表现。

  人脸的这种强大的表现功能很早就为人类所认识,并且成为人类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项

  道具。

  无论是在宗教仪式上还是在社会地位的标识中,头脸的装饰、纹花都是最为重要的内容

  之一。

  在玛雅文化最重要的一类线索,玛雅社会残存的建筑物、雕刻、绘画、陶器等实物中,

  人脸不仅占据了不容忽视的比例,而且,人物脸部绚丽多彩的涂抹和花样众多的面具,头上

  所戴的羽饰高帽,把整个头部扩大到人身的三分之一,身体其他部位都被压缩得短小精悍。

  不加饰物、不抹不戴的只有俘虏和供献祭的人。无论是武士还是乐师,不是在脸颊、眼圈抹

  上各种颜料,点画出各种几何图案(现代印第安人仍保留这种武士标记),就是在头上戴各

  种动物造型(也都是动物的头部造型)。那些身居特殊地位的首领和祭司则有特殊的装饰。

  一种特殊的高帽或羽冠把他们同其他人区分开来。

  这类“稀奇古怪”的打扮在其他民族、其他文化中也并不少见。图腾崇拜中的动物装扮、

  动物面具,中国戏曲中的特征脸谱,英国传统的法庭上仪式化的假发装束,印度寺庙中佛像

  的高冠,各民族传统中丰富多彩却又有固定程式的头饰(光看我国各民族的传统代表性服饰,

  头部包装就是最重要也最显眼的区别性标志)。羽毛、粘土、金属、贝壳、皮毛、草苇、花

  卉、竹木、刺绣、各种包扎打结的手法,一切可用的材料都被尽可能地用上,所谓珠翠满头,

  一切想得到的缠绕、卷曲、束直的方法也都被想出来处理头部,直至今天的男女式发型层出

  不穷。

  头脸是人的门面。头脸装饰遂成为社会身分的最好标识。最常见的例子就是冠冕。有地

  位身分的人总是用特制的别人无权使用的帽子来标识自己的身分,务必使自己“冠冕堂皇”。

  西方社会中男士的礼帽到很晚近时仍是绅士们的重要标志。古代中国人对加冠顶戴的重视更

  非同小可。弱冠及笄不仅是标志成熟和社会正式接纳的仪式,而且被定义为一种社会属性的

  象征。各级官员、各种身分的人所戴的帽子在历朝历代都是作为制度来拟定和执行的。更不

  用说帝王一级的头饰,更是独一无二的专门写真了。

  玛雅祭司在社会生活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有时祭司同时又是首领。玛雅人的城市总

  是以神庙为中心,玛雅文字、天文历法、占卜大事都是祭司一手操纵和传承的。本文开始处

  介绍的陵墓和遗体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重要的玛雅遗迹之一,遗体所戴的青玉面具只有在另

  一位首领身上发现过。青玉是玛雅人表示尊贵的东西。有的祭司甚至锉掉牙齿,镶上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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