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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中国:定陵地下玄宫洞开记_岳南/杨仕【完结】(15)

  无字碑之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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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定陵屡遭焚烧,大殿荡然无存,今天的观光者已无法从中领略木料的珍贵与风采。但从长陵恩殿现存的60根楠木柱中,仍可想象定陵初建之时,所用木料该是何等气派。定陵大殿多采用金丝楠木,主要产地在湖广、云贵和四川诸省。此木料质地坚硬,耐腐蚀且有香味,是明代皇家建造宫殿的主要用料。皇宫大殿的主要木料,大多来自这些地方。楠木的贵重除这些特点外,主要还在于它的稀少和成长的缓慢。在朝廷大量采伐之初,这种树木零星地散见于原始森林,随着采伐量的逐渐增加,能够利用的楠木大都只在“穷崖绝壑,人迹罕至之地”了。定陵所用木料大都在此种地段开采,这些地方不仅难于攀登,而且有毒蛇猛兽、瘴气蚊虫,砍伐极为困难。  陵园所需用的楠材大木,共计万余根,最粗的直径可达1.4米以上。要采伐一根大木,所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当木夫将楠木砍倒之后,便沿着行进路线先行修路,然后由人工将巨木拖到江河之滨,待水涨季节,将木掀于江河,让其漂流而下。在这漩涡急流、惊涛骇浪之中,又不知有多少人为之丧生。  和砖石木料相比,琉璃品的制作和运输最为省力和方便。定陵所需用的琉璃制品,比其他陵墓的数量都多。出于建筑艺术的需要,城墙与殿宇除常用的琉璃瓦、脊兽等外,陵门、享殿【11】等重要建筑,全部用带有山水、花卉、龙凤、麒麟、海马、龟蛇等图案的琉璃砖进行装饰,不仅辉煌壮观,而且比其他陵园又增添了一份瑰丽和华美。  这些琉璃制品主要产在京师。先把陶料粉碎,经过筛罗、和泥、制坯、烘干、上釉,最后以高温烧制而成。现在北京的琉璃厂,早在元代就是窑址,明永乐十八年以前,又在此处设厂,专为皇家烧造琉璃制品。这个厂址名称一直流传至今。  定陵虽然按照永陵的规制建造,但它却在总体上超过了永陵。整个陵园显得比永陵更为壮观深邃,花斑石的用量及装饰都大大超过了永陵。除所有宝城的垛口、明楼的女儿墙【12】全用花斑石砌成外,文献记载明楼的地面也是以花斑石铺砌,而且为了坚固起见,砌石夹缝中还浇灌了铁汁。遗憾的是,几经沧桑,铁汁灌缝的花斑石地面已荡然无存,换成了砖面。从永陵与定陵两个恩殿残存的柱础分析比较,定陵使用的楠木大柱比永陵使用的还要粗大。而定陵梁椽之坚固、砌石之厚重、做工之精细、装饰之精美,不仅永陵无法比拟,就是在整个明代的陵墓中也无与之匹敌者。  明定陵建成后的地上建筑,除部分地段的神路以外,其主体建筑,均在大峪山与蟒山两山主峰之间的中轴连线上。定陵神路起于七孔桥总神路以北100米处,然后蜿蜒伸向西北,跨过三孔桥,穿越金水桥,直抵定陵陵园前的无字碑,全长3公里,路宽7米,中间铺青石板,两侧砌条石为边。可惜神路、三孔桥均未保存下来。  无字碑是置于金水桥后第一道陵门前的巨型石碑,螭首龟趺,通碑无字。明十三陵诸陵前都有碑亭及螭首龟趺碑,但除神道上成祖的“神功圣德碑”外,其余各碑均不着一字。  无字碑的出现,给后人留下了一个谜团,即使明、清遗老也难以破解。《范文忠公【13】集》中有句诗,道出了对此碑之谜的心境:  片石峰头古并垂,  无端玉简使人疑。  何书不被山林怒,  深谁知无字碑。  明末清初的顾炎武曾六谒十三陵,在他所著的《昌平山水记》中,也未释清碑上无字的谜团。  访问十三陵区的老者,传说嗣皇帝谒陵时,曾问过随从大臣:“皇考圣德碑为何无字?”大臣回答:“皇考功高德厚,文字无法形容。”  这种说法显示了大臣的聪明才智,却未能道破真正的“天机”。倒是在清朝人梁份所著的《帝陵图说》中,对无字碑之谜作了初步解释。  安徽凤阳县西南明祖陵前的神道口,有一块“大明皇陵之碑”,其碑文为开国皇帝朱元璋亲自撰写。本来,洪武二年二月,朱元璋命立皇陵碑,由翰林院学士危素撰文,但碑文成后,朱元璋却感到“儒臣粉饰之文,恐不足为后世子孙戒”,故在洪武十一年四月为皇陵新建祭殿之时,亲自动手撰写碑文。朱元璋幼年务农为业,家境十分贫寒,不幸后来又遇上天灾人祸,父母兄长连续遭难丧命。据《太祖洪武实录》载:“岁甲申,上年十七,值四方旱蝗,民饥,疾痢大起。四月六日乙丑仁祖崩。九日戊辰,皇长兄薨。二十二日辛巳,太后崩。上连遭三丧,又值岁歉。”地主刘继德不仅不给他埋葬三个死人的墓地,而且对他百般申斥,想要驱赶他出村。幸亏刘继德之兄刘继祖相助,才匆匆将三人埋葬。朱元璋回想开国之艰辛、前辈之劳苦、岁月之苍凉,不禁悲愤交集,激情奔涌,他奋笔疾书,一气完成了长达1105言的碑文:

  无字碑之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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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子皇帝元璋谨述  洪武十一年夏四月,命江阴侯吴良督工新造皇堂,予时秉鉴窥形,但见苍颜皓首,忽思往日之辛。况皇陵碑记,皆儒臣粉饰之文,恐不足为后世子孙戒,特述艰难、明昌运,俾世代见之。其辞曰:  昔我父皇,隅居是方,农业艰辛,朝夕彷徨。俄而天灾流行,眷属罹殃。皇考终于六十有四,皇妣五十有九而亡。孟兄先死,合家守丧。  田主德不顾我,呼叱昂昂。既不与地,邻里惆怅。忽伊兄之慷慨,惠此黄壤。殡无棺椁,破体恶裳。浮掩三尺,奠何肴浆。  既葬之后,家道惶惶。仲兄少弱,生道不张。孟嫂携幼,东归故乡。值天无雨,遗蝗腾翔。里人缺食,草木为粮。子亦何为,心惊若狂……泪笔以述难,谕嗣以托昌……  碑文情真意切,气魄非凡。现代著名文学家、定陵发掘指导者郑振铎在讲到此文时曾说:“《皇陵碑文》确是篇皇皇大著,其气魄直足翻倒了一切夸诞的碑文。它以不文不白、似通非通的韵语,记载着他自己的故事,颇具有浩浩荡荡的气势。”  既然有祖训在先,为何后来的皇帝不撰写碑文?据史料载,原长、献、景、裕、茂、泰、康七陵门前,并没有碑亭和碑,到嘉靖时才逐一建成。当时的礼部尚书严嵩曾请世宗撰写七碑之文,但正迷恋酒色、沉浸于修道成仙幻想的嘉靖皇帝,却无心思和才华撰写。自此,十三陵前的碑文便空了下来。事实上,明朝中期以后,皇帝多好嬉戏,懒于动笔费神,而最主要的原因,则是感到江河日下,帝国飘摇,其“功德”已经不能直言了。  定陵无字碑初建时置于亭内,亭呈方形,每边长11米。清初被八旗军所毁,但石碑仍然完好无损。乾隆时重新修葺,但未恢复原亭,仅建矮墙环以四周,四墙正中各置一门以便出入。今天,只有矮墙存在,围绕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矗立在蓝天白云之下,目睹世间沧桑。  据《帝陵图说》载:定陵有朱门三道。外罗城墙门,就是定陵的第一道门,重檐黄瓦,雄伟壮阔。墙上镶有山水、花卉、龙凤、麒麟、海马等图像,登高观之,山明水净,花艳叶翠,龙飞凤舞,马跃麟腾,构成了一幅风情画廊。  第二道门,即为恩门。恩门实则是一座大殿,共由五间组成,清初毁于八旗军之手,乾隆时重修,在原来的基座上缩为三间。民国时期遭到大火焚烧,大殿荡然无存。恩门两山接于宫墙,左右各置腋门,至今保存完好。宫墙以西与第二道门之间,构成陵园的第一个院落。  进入恩门之后,为陵园的第二个院落。院落正中为恩殿即为祭祀陵寝的宫殿,这是陵园前部的中心建筑。恩殿原为七间,亦毁于清初。乾隆时期虽加重修,但在原来的基座上缩小为五间,现仅存殿座及石栏板。  定陵恩殿与永陵恩殿大小相同,座前亦有月台,月台两侧各有石阶一道,台前有石阶三道。阶中丹陛雕龙云纹,刀法凌厉形象逼真,堪称石刻艺术之精品。  恩殿之后为棂星门,其状如牌楼,故有“牌楼门”之称。门两侧高耸长方形汉白玉柱各一根,柱顶雕石兽,两柱之间为门楼,楼上覆盖黄瓦。每当红日初照,棂星门灿烂辉煌,如空中楼阁,引人遐思。  明楼与宝城看似分离,实则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明楼建于宝城前的方城之上,方城两侧与宝城城墙相接。方城正中,即为明楼,明楼全部为砖石结构。楼上额枋正中,榜书涂金“定陵”二字。明楼四周为平台,内竖石碑一座,碑额刻篆书“大明”,碑身则用楷书雕刻“神宗显皇帝之陵”七字。皇帝死后,有“庙号”、“谥号”,为嗣皇帝所尊封,“神宗”即庙号,“显”即谥号。碑座上窄下宽,四周雕云龙纹饰。整座明楼在追求艺术效果的同时,也含有宗教色彩。  最显赫的宝城,则是陵园的坟冢部分。由城墙围成圆圈形,城墙外侧置垛口,内置矮墙,顶部铺砖为道。如此建造除追求逼真的艺术效果外,还有在墙上屯兵、对付外敌入侵的考虑。每隔一定距离,于城墙外侧设石螭首伸于墙外。每逢雨季,城墙上的雨水便可通过螭首之口流出,以保城墙的干燥。城墙外侧底部,再置散水道,将水排入下水沟中。宝城之内用黄土填实,其中心点用黄土加白灰夯实隆起,形成坚固的宝顶。宝城之内,遍植苍松翠柏,在保持古代礼仪的同时,亦有皇帝及朱家江山万年长存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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