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则于四年前丧妻,由于膝下没有孩子,父母也已经不在人世,因此幡音便顺理成章地俨然一副贞则妻室的姿态,掌管着宅邸内的大小事。
贞则对幡音没有任何不满,正打算干脆迎娶幡音为员正的妻子时,他察觉到一件怪事。
最初注意到那件事时,是过了年之后。
夜晚——
贞则偶然醒来,往旁一看,发现本来应该睡在旁边的幡音不见了。
因当时处于牛睡半醒的状态,贞则就直接又睡着了,可是,早上醒来一看,幡音竟好好地睡在原处。
贞则原本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但之后某晚,他半夜醒来一看,幡音果然不见踪影,正狐疑着发生什么事的当儿,他又落入睡乡,早上起来一看,幡音仍好好地睡在原处。
之后,白天的幡音和平时一样,没有变化。
大概出去小解了吧——贞则原本如此想,不过,某天晚上,幡音不在房内时,贞则醒着等候,却怎么也不见幡音返回。贞则很担心,近黎明时,幡音才回房。
而且,返回时,幡音挨近贞则,立在贞则一旁,貌似在俯视贞则的睡脸。幡音挨近时,虽然贞则慌忙合上眼,却一直感觉到幡音俯视自己的动静。
贞则突然觉得很可怕。
至今为止,贞则也想试着如此问:
「你好像屡次在夜晚起来,你都在做什么呢?」
但每次总是错过询问的时机,于是渐渐变得很难开口,到最后终于不提这件事,之后便变得不敢开口询问。
可是,幡音每天夜晚出门到底都在做什么,令贞则很挂意,导致贞则夜夜失眠。
因此,贞则决定试着跟踪幡音。
夜晚,贞则在黑暗中果然听到幡音蓦地起身的动静。
贞则继续文风不动装作呼呼大睡的样子。
幡音似乎探看着贞则的样子一会儿,不久便起身走出房间。
稍微迟一步,贞则也起身,偷偷跟在幡音身后。
那天是月夜。
来到外边的幡音,在月光中走向马厩。
突然——
「您来了吗?」
声音传来,紧接着那名老妇把牛从马厩中牵出来。
老妇用右手拉着系牛的绳索,左臂抱着水缸。
「辛苦了。」
幡音跨上牛背说。
「我也……」
老妇将抱在怀中的水缸抛在地面,跨在其上。
之后,水缸在老妇的胯下滚滚鼓涨起来,变成刚好能跨坐的大小。
「走吧。」
幡音骑的牛,轻飘飘地浮到半空,直接奔向夜晚的天空。
「我也走吧。」
老妇用左脚后跟踢踢水缸,载着老妇的水缸也轻飘飘地浮到半空,追赶在幡音身后。
就那样,两人的身影飞向月亮高挂的夜空,最后失去踪影。
横躺在床上后,贞则的双眼分外明亮清醒,根本睡不着。
黎明时分——
贞则装睡,幡音像平时那般回来了。
她俯视着贞则的脸,观察贞则的鼻息好一会儿。
贞则即使合着眼,也能察觉幡音的动静。
心脏跳得很激烈,激烈到甚至敲打额角,不过,贞则仍拼命保持文风不动,不让鼻息有丝毫凌乱。
这是昨夜发生的事。
三
贞则感到左右为难。
他面带难色地走在京城大道上。
今天早上,贞则虽设法蒙混过去了,不过,明天或后天,他能继续蒙混过去吗?
一天、两天、三天的话,或许还可以,四天、五天、六天的话,就无法再隐瞒下去。
到最后,女人一定会问起,然后贞则自己也会坦白说出昨夜看到的事。
贞则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骑着马,在四条往西前进。
当他刚穿过朱雀大路附近时,有人向他搭话。
「你有困难吧?」
是男人的声音。
贞则停下马,望向声音传来之处,原来有名身穿破破烂烂黑色圆领公卿便服的老人,正站在右侧柳树根望向他。
白发,白髯。
头发杂乱得如飞蓬,朝上竖起,满是皱纹的脸中,一双闪亮的黄眸正在仰视贞则。
两人四目相交。
「看来你真的感到很为难。」
老人咧嘴嗤笑。
可以看见黄色的牙齿。
事情太突然,贞则不知该如何回答。
「什、什么意思?」贞则反问。
「我知道了……」
老人从下方往上窥视贞则的脸。
「是牛的事吧?」老人说。
「牛?」
「是的,正是牛。」
「你……」
「这个嘛,我帮你想办法解决。」
「不,哦,我没有什么为难的事……」
贞则一面介意旁人的眼光一面答。
说是旁人的眼光,其实只有徒步跟随的两名火长和两名狱卒的眼光而已。
「你不用掩饰。你因为牛的事而感到为难。所以我才说,我帮你想办法解决。」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芦屋道满……」
被问的老人如此说,再度咧嘴嗤笑。
四
开始亏缺的月亮高挂在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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