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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莎·克里斯蒂秘密笔记_[英]约翰·克伦【完结】(91)

  艾伦是我们这位向导的名字,很显然,她与已故的女主人曾经相依为命。她感情激动地谈起了她主人的病症和死亡。“她走得太突然了,而且痛苦不堪!可怜的人儿啊,最后都精神错乱了,什么古怪的话她都会说。有多长时间?嗯,从发病算起应该有三天吧。可怜的人儿啊,多年以来她的痛苦一直断断续续。去年她得了黄疸病——她吃东西一直不合胃口,每餐饭后都得服用消化药片。哦,对了!她还得忍受各种各样的痛苦。头一件就是失眠。她经常在晚上起床到房子周围散步,没办法,她视力太糟了,看不了什么书。”

  正在这时,波洛从口袋里拿出那封信,递给她看。“你认不认识这个?”他问道。他仔细打量着她。她惊讶地叫了起来。

  “啊,哎呀,我确实认识呢!您就是收这封信的先生吧?”

  波洛点了点头。

  “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把这封信寄给我的?”他说。

  “哦,先生,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确实如此。家具全部清空后,劳森小姐她给了我一些主人留下来的小零碎。里头有我一直非常喜欢的珍珠母框的吸墨本,我把它放进了抽屉里。就在昨天,我拿出本子正要把新的吸墨纸放进去,却发现里头塞了这封信。这是主人的笔迹,我估计她当时是想寄信,便把信塞在这里,后来却忘了——这样的事她干了好几回了,可怜的人儿啊。您可以说是健忘吧。嗯,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把信扔进火堆,也不能自己去拆信,也不觉得跟劳森小姐有什么关系,所以我就在信封上贴了张邮票,跑到外头的邮箱那里把信寄掉了。”

  艾伦停下来喘了口气,小狗断断续续发出尖锐的叫声。紧迫的声音使得波洛不时转移注意力。他低头看着那只狗,它蹲在那里,抬起鼻子哀求地对着客厅里空空如也的壁炉架,我们此时便在客厅里。

  “它的眼光如此坚定,在看什么呢?”波洛问道。

  艾伦大笑起来,“看它的球呢,先生。那个球以前就放在壁炉架的一个罐子里,所以它以为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我明白了,”波洛说,“它的球……”他沉吟片刻。“说说看,你主人曾经跟你提过有关狗和狗球的事吗?一件令她非常不安的事?”

  “您那么说真是古怪,先生。她从没说过什么球的事,不过我相信她心里挂念的事可能是关于鲍勃的吧——因为她临死前想说什么的。‘那只狗,’她说,‘那只狗……’然后又说一幅半开着的画——实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可怜的人啊,她精神错乱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请你见谅,”波洛说,“这封信没有按时寄到我这里,所以我对许多事,特别是很多秘密非常感兴趣。有些问题我很想问一下。”

  此时的艾伦对于波洛所提的任何要求都认为是理所当然了。我们换到颇为拥挤的起居室里,把鲍勃想要的狗球给了它,它平静地退到桌子底下啃球去了。波洛开始了他的讯问。

  “首先,”他说,“据我所知,韦勒小姐最近的亲戚只有两位?”

  “没错,先生。詹姆斯先生——就是您刚才提到的詹姆斯·格拉汉姆先生——还有莫莉·戴维森小姐。他俩是表兄妹,韦勒小姐的外甥和外甥女。您知道,韦勒小姐姊妹五人,只有两位结了婚。”

  “那么劳森小姐并无亲戚关系咯?”

  “确实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只是受她雇用的陪护。”艾伦的声音里露出轻蔑之情。

  “艾伦,你喜欢劳森小姐吗?”

  “哦,先生,这么说吧,她不是那种会让您不喜欢的人。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可怜的东西,总是胡说八道什么灵魂的事儿。她和韦勒小姐,还有两位萍小姐经常坐在黑暗里。她们管这叫什么降灵会。她发病的那天晚上她们不知为什么又搞这个了。依我看,就是因为邪恶荒唐的降灵会,她才没把钱留给自己的血亲。”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立新遗嘱的呢?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吧。”

  “哦!不,我知道。她还卧床不起的时候叫的律师。”

  “卧床不起?”

  “是的,先生——是摔的。从楼梯上摔下来。鲍勃这家伙把它的球留在了楼梯顶上,她踩在球上滑了下来。当时是晚上。我跟您说过,她经常起床到周围散步。”

  “当时房子里有谁?”

  “詹姆斯先生和莫莉小姐在这儿过周末。是复活节,银行休假日那晚。厨师、我、劳森小姐、詹姆斯先生还有莫莉小姐,随着摔落的尖叫声,我们都跑了出来。她划破了脑袋,扭伤了后背,不得不卧床将近一周。没错,她叫哈里代先生来的时候还在床上,是事发之后的礼拜五。园丁还得进来作证,因为遗嘱里有涉及我的内容,而厨师一个人又不够。”

  “银行休假日是八月十日{这里应该写作“四月”。}。”波洛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礼拜五就是十四日。接下来呢?韦勒小姐又起床了吗?”

  “哦!是的,先生。礼拜六她起床了,您瞧,莫莉小姐和詹姆斯先生,他们又过来了,是担心她吧。詹姆斯先生甚至在之后的那个周末也过来了。”

  “二十二日的那个周末?”

  “是的,先生。”

  “那么韦勒小姐最后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是二十五日,先生。詹姆斯先生前一天离开了。韦勒小姐似乎又好如往常了——当然除了消化不良,那是长期的毛病,那场降灵会后她突然就发病了。您瞧,她们吃完晚餐就做了一场降灵会,于是两位萍小姐回了家,劳森小姐和我扶她上了床,然后去请劳伦斯大夫。”

  波洛皱着眉头坐了片刻,然后他向艾伦询问了戴维森小姐和格拉汉姆先生的地址,又问了劳森小姐的地址。

  三个人看来都在伦敦。詹姆斯·格拉汉姆是个化染工厂{奇怪的是,这个非常特别的职业,在毒杀案中非常可疑,但却再没有提到过。}的新合伙人,戴维森小姐在多佛街一家美容院工作,劳森小姐在肯辛顿的大街租了个公寓套间。

  我们离开的时候,小狗鲍勃冲上楼梯顶,躺下来小心地用鼻子顶了一下球,球沿着楼梯边缘弹了下来。它待在上面摇着尾巴,一直摇到球被重新扔回来。

  “狗球事件。”波洛低声喃喃道。

  [5]

  一两分钟后,我们又来到了阳光下。

  “好了,”我大笑道,“狗球事件根本算不得什么。现在我们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那只狗把球留在了楼梯顶上,老太太绊倒摔了下来。就是这样。”

  “是啊,黑斯廷斯,你说得对——这个事件简单得很。而我们不知道的,也是我想要知道、打算知道的,是老太太为什么会为此心神不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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