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水时,阿近会顺便往水缸里窥望,但通常只瞥见闪动的波光。
新添一名童工的三岛屋,平安迎接新年。
初一到初三,大伙忙着四处拜年,接待宾客。开工当天生意兴隆,同样忙得不可
开交,转眼明天便是七草【注:指正月七日,有吃七草粥的习俗。七草分别是水芹、荠菜、鼠曲草、繁缕、稻槎菜、芜菁、萝卜。】。
此时,金井屋的房五郎来访。
「我们店里也有许多上门拜年的客人。
寒暄几句后,房五郎换上严肃的神情。
「听说三岛屋添了个勤快的童工。」
「黑白之间」的壁龛仍摆着松树和草珊瑚的盆栽,房五郎瞄花盆一眼。
「此外,三岛屋和左邻右舍也没传出用水干涸或水往外逃的风声。」
房五郎一脸不甘。
「看来,染松那麻烦的毛病已消失。若是三岛屋矫正他的毛病,得郑重答谢才
行。」
请归还染松。
「他是我们的伙计。」
阿近立即正色响应。「不过,您去年岁末应该曾托三岛屋照顾那孩子吧?」
「当时我们拿他的毛病没辙,不得不那么做。」
现下毛病治好,可就另当别论。
「无论是染松的餐费,还是府上对他的花费,我都会支付。」
「我指的不是钱的事。」
平太好不容易融入三岛屋,并结交新太这个朋友,如今又要带他走,不是很残酷
吗?阿近冲力转圜。
「大小姐,别激动。」
房五郎突然转为讨好阿近的表情
「为一个卑微的马僮争执,未免太不成熟。染松原本就是金桥家雇用的伙计,父
子俩都在金桥家工作,这就是他们的身分。」
平太才不卑微。
「这是金桥老板的意思吗?」
「是人情义理。」
他改为晓以大义的口吻。
「您还年轻,或许不懂,但金钱的借贷和伙计的交换,对商人是很重要的。倘若
把这个道理摆一边,完全替伙计讲话,要不了多久,便会被他们瞧扁。」
虽然不想大过年生气,阿近仍不禁火冒三丈,
「既然如此,就去请教我叔叔吧,他比我更懂经商之道。」
阿近撂下这话,步出「黑白之间」,并反手关上纸门。由于她行经走廊时,脚步声太大,连阿岛都探头窥望究竟发生何事。
不料,伊兵卫道出惊人之语。「那就把平太还他吧。」
「叔叔!」
妳先冷静一下,伊兵卫安抚阿近。「没错,从过程必看,将平太还给金井屋确实
符合人情义理。阿近,别露出恶鬼般的表情。妳对我摆这种脸,我可伤脑筋。」
之前曾提醒平太的话,现下竟换成叔叔对她说。
「我不也讲过,在替那孩子想出路?这种情况我早料到,不必担心。」
伊兵卫显得自信满满。
「我们这里发生的事,妳不必告诉金井屋的人。我来劝平太,让他先回金井屋
打声招呼。」
「怎能这样随便乱说……」
「我可没乱说。看着吧,那孩子很快会回来。」
因为旱先生仍附在平太身上。
「叔叔,你到底在想什么。」阿近不禁怀疑。
「这得看旱先生怎么想了。」
伊兵卫神情十分开心,双手拢在怀里。
「房五郎确实教人生气,不过,教训他的工作就交给旱先生吧。」
平太并未违抗伊兵卫的命令。虽不相信只是回去打声招呼,但他仍乖乖遵从。
他随金井屋的房五郎离开的背影,显得无比落寞。急忙前来送行的阿近途中折
返,因为强忍要叔叔重新和对方交涉的冲动,实在难受。
新太非常惊讶,且备感沮丧。时间虽短,两人已结为好友。
「他说要安排我和旱先生见面呢。」
新太泫然欲泣,七草粥一口也没吃。
「大小姐,小平在金井屋不会又被欺负吧?」
阿岛和八十助同样担心。中规中矩的八十助,为避免新太怀恨伊兵卫,刻意对新太展开说教,但和阿近私下独处时,则揉着刚痊愈不久的腰,纳闷地问:
「老爷真是的,不知在想什么。」
两天后的早上,三岛屋店外一片嘈杂。阿近和阿岛刚打扫完屋内,正歇口气时,新太脸色大变地冲进门。
「大、大小姐,熊来了!」
一名长得像熊的大汉来到店门口,表示要拜见阿近。
阿近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快步赶往店面。八十助正在接待那头「熊」,店里的客人理应对绚丽的商品看得入迷,却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大汉和矮小掌柜的奇特组合。
「您该不会是金桥家的富半先生吧?」
阿近猜得没错。对方穿着印有屋号的短上衣和绑脚长裤,拥有壮硕的臂膀,毛茸
茸的胳膊、茂密的浓眉和人造皮般黝黑的脸庞。
这名得抬头仰望的大汉,弯腰行一礼,彷佛散发出一股泥土的气味。
「是的,在下正是富半。」
不管怎么劝,富半始终不肯踏入三岛屋。他谦称自己没那个身分。
阿近请他从后门进屋,在厨房与他见面。担心平太的阿岛也陪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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