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阿花和阿梅的东西不一样,阿花的身体就会被插针。」
阿花的人偶,手脚、额头、双颊、后颈,皆插着无数根针。
「第一次目睹时,阿累差点没昏倒。这也难怪,多得数不清的针不知从哪冒出,插满阿花全身。」
简直是阿花针山――阿路彷佛忆起那幕惨状,颤抖道。
「再怎么当女儿看待,本家的阿花终究是人偶,不会到处走动。众人无法时时看顾,视线不能及的空档,人偶便被插上针。」
这就是「标记」。
「我婆婆在告诉我们,阿花与阿梅有所差别。」
不仅如此,那也是一种前兆。
「每当阿花身上插针,快的话不到一个时辰,慢则隔一晚,阿梅就会出现异状。」
阿梅的额头,双颊、后头、手脚等,总之,阿花身上被插针的部位,阿梅都会浮现红色的湿疹。
尽管听得背后发毛,心里很不舒服,阿近仍鼓起勇气问:
「就像被无数根针刺过,留下痕迹般的湿疹吗?」
她只能这么想。
阿路紧咬下唇,重重点头。
「一定很痛吧。」
阿路又颔首,太阳穴青筋浮现。
「那景象实在凄惨,教人不敢直视。」
阿花的人偶身上插针的数目,依情况有所不同。
「两人的差别愈大,针的数目愈多。」
举个例子,头一回出现插针时,是以下这种情况。
「有次替她俩订制新衣,原想做得一模一样,但阿梅中意的布料不够。那是掺有
金丝的方格图案……没办法,只好替阿花另挑带有银丝的方格图案。」
衣服刚做好,阿花左颊和右肘以下便插满针。不久,阿梅身上同样的部位也长出湿疹。
「这样算轻微的。严重时,阿梅全身湿疹,甚至发高烧,卧病不起。」
那次是阿梅学三弦琴酌师傅举办演奏会,阿梅很想参加,于是向两边的父母恳求。
「三弦琴师傅包下料理店当场地,邀请许多客人,想必将是极为热闹的演奏会。明知不可能参加,阿梅仍苦苦哀求。我们心疼笼中鸟般的女儿,一时无法拒绝。」
我们拜托师傅,还塞了红包,安排让阿梅两次登台
「我们暗忖,第一次以阿梅的身分,第二次则以阿花的身分,只要用不同的名字称呼就行了吧?。现在回想,实在太天真,但当时我们自认能巧妙瞒过婆婆那双 怨灵的眼,便答应阿梅的请求。」
阿路头一次用「怨灵」,这个说法。
参加演奏会时,阿梅十六岁,长得清纯可人。身穿肩衣,脸抹浓妆,颊面泛红的阿梅,令在场宾客赞叹不已。
然而……
「她以阿梅的身分表演结束,在休息室准备以阿花的身分出场时,手上浮现湿
疹。惊诧的阿累派人回本家通报,竟与本家赶往演奏会的女侍在半路撞个正着。」
――阿花小姐全身插满针!
最后,阿梅没能二度登台。湿疹不断扩散,长满眼皮,连起身行走都有困难。
「我扶着阿梅坐上轿子,她已无法说话。」
「将近一个月后,阿梅才完全康复。连大夫都纳闷,怎会一次冒这么多湿疹,也难怪大夫诊察不出原因。」
阿路以哽咽的鼻音说道,双肩垂落。
不知何时,阿路眼角闪着泪光。
「那场演奏会风波,是阿花身上出现插针三个月后发生的事。历经此次,我们彻底学到教训,决定不再使这种小手段。不过,事隔一年,我们依然不得要领,为一点小事犯了错,害阿梅受罪。」
不管再小心谨慎,仍防不胜防。
「一名新递补到本家的女侍,瞧不起阿花的人偶。她认为那不过是个人偶,只要
没吩咐,就没按规矩照顾阿花,让阿梅尝尽苦头。」
分家的阿梅洗发时,本家阿花的人偶也会洗发。若其中一方改变发型,另一方也要梳同样的发型。,而阿梅餐盘里有当季时鲜,阿花的餐盘也会有。为此,本家与分家得频频派女侍或童工奔走沟通。
「学才艺怎么办?」
「那得看师傅。假如是口风紧,又好沟通的师傅,我们会大致说明情况,请求让
阿梅和阿花的人偶一起上课。不然,每次上课时,我们便悄悄将阿花的人偶运往分家,藏在隔壁房里。」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阿路苦笑。「虽然没被插针,但面对阿花的人偶,有些师傅会觉得阴森可怕,无法忍受,而主动请辞。」
不只才艺师傅,连对绸缎庄、杂货店等常出入住吉屋的商人,「也得小心侍候,多付些谢礼,有时还得支付封口费,实在劳神又费事。
不难想见那样的情形。不过最辛苦的,应该是连到外头散心都没办法的阿梅。
「针总是突然出现吗?」
阿近问道,阿路微微瞇起眼注视她。
「打个比方,可说是『竹林里冒出一千根针』。」
这句俗谚是比喻事情转瞬发生,或对方忽然开口提及某事。
「真的就是如此,我和大嫂都称这是『竹林里冒出一千根针』。」
阿路轻轻 起:「说谎的人,得呑一千根针。」
这是打勾勾发誓时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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