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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三百年:真宗赵恒_金纲【完结】(9)

  到了大中祥符年间,诏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以及同修宫使李宗谔等人宴饮,真宗向李宗谔劝酒,李宗谔坚辞,说自己醉了,又说天已经黑了,臣要回家啊!真宗就让中使悄悄地走近李宗谔,附在他耳朵上说:“此间不须从门扉下出。”李宗谔惶恐致谢,史称“上笑而颔之”。这是真宗在有意用这个小小恶作剧“讨好”李宗谔。随后,当着诸臣,真宗说:“听说爱卿至孝,宗族人口不少,但你能与整个家族友好和睦相处,家声不坠;朕现在保守太祖太宗的基业,也很像爱卿你管理家族的样子啊!”

  又对李宗谔说:“翰林,是宫中清华之地,前贤在此工作,有不少故事。爱卿父子都做过翰林,一定周知这些故事吧?”李宗谔正好在写一部关于翰林往事的《杂记》,第二天献给朝廷,真宗手诏褒奖、答复,将书藏于内署。

  不察有罪

  宋代有“四大名著”,分别是《太平御览》《文苑英华》《太平广记》和《册府元龟》。前三部完成于太宗朝,最后一部完成于真宗朝。

  大中祥符二年(1009)八月,枢密使王钦若等人完成了新编修的《君臣事迹》一千卷,真宗亲自作序,赐名《册府元龟》。

  第二年五月,真宗出示一份手札给所有的编修官,详说书中一事道:“张杨为大司马,下人谋反,辄原不问。乃属之‘仁爱门’,此甚不可者。且将帅之体与牧宰不同,宣威禁暴,以刑止杀。今凶谋发觉,对之涕泣,愈非将帅之材。《春秋》息侯伐郑大败,君子以为‘不察有罪’,宜其丧师。今张杨无威刑,反者不问,是不察有罪也。可商度改定之。”

  《册府元龟》记录宋代之前历代君臣的事迹,结构上分为若干门,其中一门为“仁爱门”。张杨是东汉末年的一位将军,曾与袁绍合兵讨伐董卓,但是被匈奴单于捉住送给董卓,董卓用他为地方太守。他官至大司马,与吕布友善。曹操征吕布,他策应吕布抗击曹操,被部将所杀。史称此人“性仁和,无威刑”。下人中,有人谋反,他发觉后,对着谋反者哭泣,还原谅对方,不问不追究。

  息侯是春秋早期的小国国君,郑国算是大国。二国有“违言”不和之处,息侯竟然怒而兴兵,结果大败而还。《左传》给息侯的评价是,这个国家早晚要完,因为息侯“不度德,不量力,不亲亲(不对自己的亲人友爱),不征辞(不去明证其辞而责问),不察有罪(不审查国内有罪之人)”。

  显然,张杨乃是东汉奇葩,息侯乃是春秋奇葩。史上说张杨“性仁和”,王钦若等人望文生义,将其列入“仁爱门”,是不妥当的。真宗饱读诗书,又有大见识,一望而知其非,让编修官们改易,有道理。虽然真宗自己也常常“不察有罪”,“和气”过头,总是放过犯错误甚至犯严重错误的文武官员。

  锦褥

  大中祥符八年(1015),负责卤簿仪仗的机构仪鸾司来奏,说大驾外出,皇上乘坐的御辇上的“锦褥”即坐垫太旧了,要更换一个。真宗对主管财政的三司使林特说:“朕在内廷所用的东西,未尝有锦绣织品,这个‘锦褥’,只在外廷使用,当时没知道爱惜。从今下诏,告诉礼官,坐褥使用黄紬、紫紬就可以了,不必用锦绣。”

  “紬”即“绸”,可以没有花纹图案。“锦绣”事实上就是在绸缎布帛上再织花纹图案装饰,较“绸”更为精美华丽,然手工时代,所费织工不少。

  真宗又对林特说一事:

  “仪鸾司所管理的什物,如道场中的锦绣供具,本来是侍奉神祇圣君的,但掌事者常常自己拿了去用,有人甚至当作地毯踩踏。过去卫绍钦曾经掌管仪鸾,有一天傍晚,朕听到黄门外语声喧杂,一看,原来是小黄门们在私自拿取锦褥,被卫绍钦夺走放入管库。还有,过去魏朝易掌管御膳,内侍也跟着朕用膳,但有一次,内侍小黄门多次要求换吃的,魏朝易坚持不给。这些,虽然都是小事,但官员执法守纪,也不容易。国家一厘一毫的用度,尽出于民,典司者能够吝惜费用,乃是‘薄赋之原’(减轻民间赋税的根源)啊!”

  直道而行,至公相遇

  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有一次与真宗对话,说到“儒学的兴衰、君臣的难易”两个传统主题。真宗发布议论说:“朕常常念及太祖、太宗极力更化乱世衰俗、崇尚斯文、垂世教人,实在是有深奥的旨意啊。朕谨遵圣训,绍继前烈,希望以此来警示学者。朕认为:人君之所难,在于批评来临时,和气听取和接受;人臣之所难,在于困境来临时,坚守忠诚和正直。人君当以宽大接受下议,人臣当以诚明呈献奏上。如此,君臣之心,都能够归结于正道。上下之际,没有人会失去平衡允当。‘直道而行,至公相遇’,这是‘天下之达理’‘先王之成宪’。能做到这一步,就像孔子的意见,‘如指诸掌’,就像指掌之间的活动,容易得很,否则就很难。”

  “直道而行,至公相遇”,是政治伦理的优良状态,即使在现代宪政邦国,这也是一个值得推许的治理境界。

  石熙政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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