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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耶路撒冷到北京:一个杰出犹太家族的中国情缘_[以色列]欧慕然/唐建文【完结】(62)

  我弟弟于2006年作为以色列政府总理访问中国时,与中国政府总理温家宝举行会晤。会晤结束时,温总理问:“欧慕然好吗?”我弟弟从来没有听我说过我的中文名字,望着温总理,露出疑惑不解的眼光。温总理看出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赶紧说:“这是你的兄弟,他在中国非常有名。”对姓名的叫法,西方国家都习惯名在前姓在后,而中国则相反,姓在前名在后。特别是对来自小国的人来说,最不习惯的是中国同姓的人无穷无尽。在以色列,你可以碰到成千上万个不同的家姓;虽然也有同家姓的,但这种情况不算太多。假如你遇到谁的家姓与你认识的另外一个人相同,你完全可以当即问他是不是那人的亲戚,因此与他同姓,许多时候你发现果然如此。中国这么大一个13亿人口的国家,有大约700个不同的家姓,不过大多数人都共用其中一些常见的家姓。在中国初来乍到,一开始可能遇到一些人姓李、姓张、姓赵,你会立刻想起你认识的其他人也是同一个姓,从而认为他们是的亲戚。这就错了,你就是犯了抱住自己观念不放的毛病。我们北京大使馆有6个中国人,其中一人姓李,另外5个人姓张。我手下两个秘书都姓张, 他们虽然同姓,但没有任何亲戚关系。一旦你知道中国大约有1亿人姓李,好几百万人姓王或者姓张,你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和你刚到中国听到有人同姓的时候就大不相同了。我的小孙子跟他父母来北京看我们,他找我说:“爷爷,给我起个中文名字。”我问他,在这里时间很短,干吗非要起一个中文名字?他说:“好让你的中国职员叫我时不会困难。”小孙子原来的名字叫纳达夫,当时9岁。我把中国职员找来,要他们给孩子起个中文名字,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回来告诉我,打算叫他“欧大福”,他们说这是个好名字,和原来名字的发音相似。小孙子高兴地同意了,但说有一个条件,他悄悄对我说:“我同意,但回以色列以后不要叫这个名字。”我问“为什么?”他回答说:“如果朋友听到这个奇怪的名字,老这样叫我,那我一辈子也改不了啦!”但是我要说,我用我的中文名字倒觉得很开心,在以色列我就常常用这个名字,同时还向人夸说我名字的不俗含义。“欧慕然”这个名字我一辈子用定了。开始行动 建立业务联系我至今仍然清楚记得踏进大使馆大门的第一天。大使在他的办公室里等我,上过咖啡和简单寒暄过后,他开始就我们与中国合作要达到的目标阐述他的看法。说实在的,大使的期望并不算高,他向我解释说,办通事情很不容易,要我务必保持耐心,立足长远,着眼于大的作为。我不想在第一次见面时和他过不去,但也得向他摆明我的观点。我决定亮出我所说的“行动”这个词,讲明“行动”之所指,让他了解,我对该做什么自有看法。我估计大使是在想,我的抱负未免太大了,现实情况将告诉我,达到我提出的目标谈何容易。谈完话后,大使领我到会议室去和大使馆的全体人员见面,这当中有以色列人也有中国人。大使将我介绍给大家,然后提到我打算要做的事情,令我感到惊异的是,他还用上了我就“行动”所说的一番话。大使说,这是一种新颖的提法,并要求大家尽责协助我,与我合作。听大使这一说,我当然非常高兴,我想我毕竟说服了大使,我的第一次“行动”算是成功了。我知道,未来的其他行动要困难许多,但我相信也定会成功。上任以后,我的第一步工作是与中国各部委院所等合作单位建立联系。依我的观点,首要的事情是与人直接接触, 亲自认识农业部、农业科学院、农业大学和其他单位的朋友, 他们是我的“伙伴”。

  除了中国的机构和人员,我还要认识和结交他国大使馆与我职务相同的人员。和在中国工作过的人士讨论各种话题,听取他们的观点和意见,至关重要;他们的意见不一定都得采纳,但有时候却很有用处。不过我很快就转过弯来,要想会见你要会见的人并不容易,得通过手下人员事先多打交道。以为让秘书打个电话给你想要见的人士的办公室,讲明你想和他见面,并和对方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就万事大吉,这就大错而特错了。你老碰上对方非常忙,他的日程早已排满,只好等他什么时候回话确定一个适当的会面时间。开始我想,这是在卖关子,这种办法实际上是要给你一个感觉:对方是个重要人物,能见他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但后来我才了解到,很多时候有不同的原因。例如对方往往要为会见做些准备,不等充分掌握会见所需的各方面情况材料,他是不会轻易和你见面的。到会见的时候你会惊奇地发现,对方对你要谈的问题了如指掌,而且知道你的态度。做这样准备是需要时间的,所以迟迟不回答你什么时候安排会见。我得承认,这正是我们应当向中国人学习的地方。有一次以色列和中国双方官员会见,我在场,我有时不得不为以色列方面的人员缺乏准备而感到脸红。每逢和中国官方人员讨论问题,你能看到对方面前摊着一页纸,上面写满要讨论问题的详细内容,他边谈边看,以免忘记了什么,或者遗漏了事先准备好的某个观点。2004年,我弟弟担任以色列副总理兼贸易部长期间来华访问,此前他秘书问我,部长要提什么问题。我写了一份清单,列出两国在科技和农业领域里开展合作的一些要点。会见那天,中方部长开会致辞过后,紧接着就提出与他部门有关的合作课题。以色列代表团大为惊讶,中方提出的课题和我方部长要提的完全一样。实际上不等以色列部长提出问题和建议,中方就已经先作回答了。我一点也不觉奇怪,因为在这之前,我已经与中方有关部门的官员多次会见并提出过这些课题,他们也给自己的部长汇报过了。同中国各部委的官员和专家见面时,多次听到他们说犹太人智慧,还提到一些卓越犹太人的名字。我明白,说这些夸奖话许多时候是为了创造一种良好气氛。从我方面讲,我一般都谈我们两个民族之间的共通之处,我们之间有许多相同的价值观。 我说中国人母亲和犹太人母亲十分相似 ,我谈中国是个没有反犹主义的国家,中国人民给过犹太难民可贵的帮助。 我告诉大家,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以色列人学习中文,还特别介绍说我家族是从中国回到以色列的,我的祖父埋葬在中国的土地上。最后我还告诉他们,我有一个中国干闺女。这番话创造出很好的气氛,在见到黑龙江人和哈尔滨人的场合尤其如此。良好的气氛有助于得出好的商谈结果,而要创造良好气氛,就要找出对谈双方之间的共通之处。让他们把我当“自己人”我常问自己,我为什么会在中国取得成功?我也曾找出各种理由和解释,但归结到一点,最重要的就是我的待人接物,我看人以及对人说话的方式方法。对方可以是党委书记、市长或省长,也可以是劳力或者售货员,我对他们一概以相互合作看待。 对人要平等相待,不要让人感到你高人一等。用我们的俗话说, 就是“用平视的眼睛看人” 。 我在本书另一处提到,我崇尚周恩来,听说在中国周恩来就是这样的人物。 我以为这就是成功的关键。这是我从小在农村生活熏陶下养成的观念,是继承了父亲的性格,我为此对他不胜感激。 父亲一生走过了漫长而曲折的道路,作出了有意义的贡献。他在中国的哈尔滨组织犹太青年学习拳击,保护犹太人不受反犹主义白俄分子袭击,参与在华创办犹太复国主义贝塔组织;他在哈尔滨工学院学习电工工技术,并在一家中国学校任教,后来又在荷兰的奶牛场打过两年小工,同时在大学进修农业;回到以色列后参与组建农业定居点,最终成为代表农业界的国会议员,负责为国家制订了有关水资源的重要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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