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史书(如《资治通鉴》等)中载有非难刘贺于武帝之丧时继续游猎而未服丧之文章。但李夫人受宠爱是武帝五十岁前后之事,武帝去世时,儿子刘髆才二十岁,依此推算,孙儿刘贺尚在牙牙学语。这样的小孩,哪有可能狩猎呢?
昌邑王刘贺有没有做天子的资质,还是个未知数。
“有我们辅佐,应该不会有问题。”
年轻人只要教导有方,应会有所成长。两位长老——大将军和丞相都做如此想。实际上,这样的想法未免过于天真。
虽然还不到二十岁,刘贺已是道地的小太保。他的为非作歹已到无人能制止的程度。
接到皇太后名义的勅书后,刘贺即日由昌邑出发上京。
——昌邑王要成为天子了!
昌邑人莫不为此大为兴奋。去世的昭帝无嗣,因此,帝位自然会由武帝之子刘胥或孙儿刘贺之中择一继承。而人们对庸愚的刘胥评价甚差。相较之下,刘贺似乎较有希望。
正当昌邑家臣如此期待时,便接到皇太后的懿旨要刘贺上京。他们认为刘贺已雀屏中选,乃当然之事。
刘贺是个好色之徒。在即将决定自己命运的重要上京途中,他竟然掠夺女人与他同行。
“这女人是个尤物!”
十几岁少年说出这种不适合自己年龄的话。这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他是以这个理由把她抢来并强迫同行的。向刘贺禀报有此美女之事的,是名叫善的大奴(奴隶头子),他之所以升为大奴,完全是经常为主子安排女人的缘故,认为这是对主子尽忠的表现。
但这种行为在这个时期怎么说都是不对的。此时乃昭帝崩殂、天下正在服丧的时候。在乡下长大且没有教养的善,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
被掠夺女人的家人乃向官方投诉。
办案官员找来昌邑之相与之理论,并责问:“天下服丧期间,怎么可以为女人之事惹出事端!”
刘贺身边人物郎中令(亲卫队队长)龚遂获知此事,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是否能就帝位,端看刘贺这几天的表现而定,在这种重要时刻,怎么可以为女人之事惹出事端呢!
“主上不想就帝位了吗?”龚遂问刘贺道。
“我当然想啊!”
“惹出这样的事端,就帝位之事恐怕会泡汤的。”
“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只有将责任塞给大奴,把他杀掉一途了。”
龚遂早就对常为刘贺物色女人、并且教刘贺为非作歹的大奴甚为气愤。
“没有他,我会有诸多不便。”
“那就饶了他吧,不过,主上得因此放弃就帝位念头!”
“那不行!”
“这时候还需要为这种人的性命有所犹豫吗!”
龚遂抓着大奴善的头发,交给办案官员,将之处以死刑。
刘贺遂上京,接受皇帝印绶即位。
袴子弟刘贺就帝位的最大目的,在于利用这个地位尽情享乐。
“后宫女人应该都归我自由享受——她们是为天子而存在的!”
刘贺立刻大肆使用这个特权。他经常设宴招请众臣,连夜大吃大喝,尽情狂欢。他把昭帝宠爱的女官蒙叫来,夜夜与她享受闺房乐趣。
虽然这是皇帝应有的权利,但服丧期间应该检点些才对。刘贺即位是继承于已死昭帝,虽是叔侄关系,就国家王朝的立场而言,他算是昭帝的嗣子。
于父丧期中,不在歌舞欢乐方面有所节制,甚且举大宴、行淫乱之事。这样的人有资格统治天下吗!
霍光开始深深担忧。把天下交给这种人,汉王朝定将趋向崩溃。
“于今之计,唯有请求皇太后废新帝一途。”
霍光立刻找来好友田延年,与之商量。大司农(农业部长)田延年甚为通晓事理。
“古时候有殷之宰相伊尹废了庸愚太甲而使国家安泰之前例。现在应该做的是:列举新帝之罪,废其帝位。”田延年说。
霍光频频点头。这次要废立皇帝,他又成功地使田延年成为提案人。
“废新帝之事没有多大困难,只要把由昌邑跟随前来的两百家臣加以控制即可。问题在后面……武帝之孙只剩下燕王后代,可是,总不能把燕王之子立为皇帝呀!”
“没有孙儿,还有曾孙啊!”
“曾孙!哦……”
霍光的眼睛炯炯发亮起来。
戾太子刘据死于非命是在三十八岁时。由于那是早婚的年代,所以他当时已有孙儿。戾太子的儿子史皇孙与王夫人生有一子。虽然戾太子一族被诛杀殆尽,唯有武帝曾孙的这名婴孩幸免于难、逃过一劫。
这个名叫刘询的婴儿在监牢中受到抚养,据说后来在民间成长。
“这个人今年应该已十八岁……”田延年说。
“听说是个很聪明的青年。”
霍光也听过有关在民间的武帝曾孙的风声。
“而且学问很好……”
田延年也听说过。
“总比现在这位皇帝强吧?”霍光压低声音说。
新帝刘贺的命运等于已经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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