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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一个民族的双重历史_[德]艾米尔·路德维希【完结】(7)

  后来,这个条顿人阿尔曼纽斯,利用诡计将罗马人诱入原始森林,企图围而歼之。但是他的表兄向罗马人告了密。阿尔曼纽斯为了报仇,就把赛盖斯图斯的女儿骗到手。赛盖斯图斯又把女儿从她的丈夫——阿尔曼纽斯手中绑架走,并把她交给罗马人当人质。阿尔曼纽斯陷入家族斗争,最后被亲族所杀。赛盖斯图斯因而得到了罗马的赏识,就像今天的一些做了俘虏的首领无耻地向敌人谄媚讨好一样。在罗马庆祝胜利的典礼上,他被允作为客人坐在观礼台上,而台下就是他的女儿,身穿囚服,脚镣手铐,怀中还抱着在狱中出生的德意志解放者的儿子。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我们将不断看到这种奸诈伎俩,领导人之间经常发生的尔虞我诈钩心斗角的斗争。后期,德意志亲王们几乎形成了习惯,经常将自己的对手向国外的敌人告发;波旁王朝也是因此而取得对德意志的胜利。从大多数情况看,德意志往往因英勇作战而取得胜利,却往往又因自己人当中的背信弃义而失败。

  和当时其他部落一样,条顿人也豢养很多奴隶。各级奴隶主的领袖欲淫威往往在奴隶身上充分表现了出来。他们肆意虐待奴隶,由于缺乏真正统治者的才能,对下往往残酷镇压,对上却屈意顺从,今天仍然被认为理想社会典范的金字塔模式,即使在原始森林时代也具有同样的价值,当然它还不像今天社会那样,因有党派和官僚机构的保证而具备十分严密的社会结构。首先,他们的领袖,往往是最英勇善战的斗士,或是最机智勇敢的猎手,往下是他的儿子或孙子。在他还没有成为国王或君主前,人们就表示要效忠于他,在古老的沙沙作响的栎树林中发誓要为他作出牺牲,这些誓言具有可怕的约束力,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首领同时代表上帝和命运。

  因此他们盲目地服从领袖,排斥一切独立思考。即使是叛变,只要是领袖说的,他们就去做。杀害一个失去自卫能力的人,并不认为是可耻的;相反,如果未能按照领袖的要求去杀死一个人,却是奇耻大辱。没有个人的功绩,一切归功于领袖。没有一个战士应该活着从战场上回来,假如领袖已在那里牺牲。誓死效忠,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这是原始时代的道德观,它代替了一切法律。由于没有个人选择,没有总的中心,松散把结合在一起的各部落,由勇敢的斗士组成公社式的社会。在这个社会中只有家族受到保护。条顿人认为,这样的社会比法治社会更强大。

  全体人员都是战士,这是他们的共同思想。战场是他们的天堂,战斗英雄是他们的上帝,群众集会的内容是检阅军队。政治统治只体现在战争的命令中,只有先成为战士,才能成为公民。奴隶只有在被授予武器后,才被认为具有公民身份。领袖的生杀大权被认为是上帝给予的。由于他既是司令又是法官,因此他必须比别人有知识。500年以后,经过希腊奴隶起义和各次社会变革,地中海沿海各国的奴隶制都动摇了,唯独条顿人的服从领袖的精神一直延续到今天,几乎没有触动过。

  从另一方面说,条顿人生来粗野多变。命运可以使他在一夜之间失去自由,他也可能会把自己的朋友打得不省人事。一旦进入战场,他就会竭死而战。条顿人的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使古代人瞠目结舌,只有不懂工作,也不懂爱情的野蛮好斗之徒才会如此失去理性。这种情绪,即使在今天一部分德国青年中也会有所发现。

  漫游者

  罗马人与法兰克人或意大利人一样——说实在的,没有一个日耳曼人的邻邦相信日耳曼人是会信守和平的。不管他们的生活如何幸福,他们那不安分的热血总会使他们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来。好战的日耳曼人不能忍受田园般的宁静生活,更甚于浮士德及其成千上万的追随者不能忍受思想上的高度平静。他们绝不满足已取得的成绩和无谓的消磨时光。这些不可阻挡的征服者到底缺少什么呢?

  他们缺乏精神、人性和想象力。迦太基人,还有罗马人,都是带着火与剑来到殖民地的,法国人在向世界推广大革命的三大思想时也是这么干的。但是征服者在使用火与剑的同时,思想精神——神学、宗教、哲学、自然科学,或一首经常挂在征服者嘴边的诗歌,起着重要作用,捍卫精神财富的人们紧跟着他们的足迹。但是条顿人是野蛮人,这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学习,而是因为他们缺少心灵的智慧,思想的本能,缺少自然知识和谦逊精神,这些都是人类起源的要旨和地中海文化的遗风。

  条顿人的灵魂深处始终潜伏着一种不安全感,即使他们胜利了,足迹遍及欧洲,也还不感到轻松,条顿人慢慢地背叛自己,自愿接受罗马人、希腊人、拜占庭人向他们提供的一切现成的东西,这证明他们仅仅是征服者,而不是优胜者。这些离开了原始森林来到西西里和普罗旺斯豪华的花园的游牧民族,在不断地努力要超过祖辈的活动中,他们简单的头脑受到了震动。没有比舒伯特的《流浪者之歌》表现得更深刻的了。歌中唱道:

  流浪,不断地流浪,带着血和泪,

  仰问苍天:何处是我的归宿?

  灵魂在我耳边暗告:

  到你没有去过的地方,那儿有一切欢乐。

  只有一个游牧部落在罗马帝国有所建树,这就是法兰克人,他们征服了高卢并建立了法兰西。他们的部落首领克洛维斯,一个典型的条顿野蛮人,勇敢、天真、狡诈,似乎是公元500年左右日耳曼人中的第一支具有建设性的力量。经过条顿人和罗马人相互吸收同化过程,他为后来的加洛林王朝奠定了基础。在一个基督诞生日,他和3000名法兰克异教徒接受了规模空前壮观的洗礼。是什么样的一个强者能征服这些野性未驯的人的心灵?在这些人身上既没有国家也没有法律的束缚;除了和信仰完全相反的东西外,什么也没有。是既不会泄愤报复,又不会施雷电以惩罚,而只会祝福宽容的上帝吗?不,是教士,是那些既不诉之法庭,又相反蔑视给予鼓励的教士!当古条顿人突然遇到一双无形的却具有万能力量的大手时,他们被彻底打垮了。这一变化延误了五百多年。最后一次佛里斯兰人(德国境内的一个少数民族。——编者注)群众性洗礼却已是七百多年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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