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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2青山遮不住_晓渠【完结】(2)

   《chūn寒2青山遮不住》作者:晓渠【完结】

  简介

  大上海,十里洋场,昼夜声色犬马,纸醉金迷。在灯红酒绿的繁华中,渐渐开始的一段爱qíng,还未来得及成长成熟,就必须面对战争的考验。两对恋人,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你是我的一辈子。”

  为了这样一句誓言,肖仰恩只身留在沦陷之后的大上海。

  丁崇学不在身边,原尚文再次出现,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该帮助别人,还是先保住自己?

  旧爱新欢,责任选择,排山倒海而来。

  究竟要怎要,才能突破重重难关,才能……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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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我本是一潭死水,

  为了你,

  已然决堤;

  你若是我的河流,

  可能为了我,

  改变流淌的方向?

  民国二十三年冬,yīn雨连绵。法租界,吕班路万宜坊。

  上海的冬天,远没有北方的严寒,却是湿漉漉yīn冷,加上南方室内没有齐全的取暖设备,屋子里有时候甚至要跟外面一个温度,让向来畏寒的仰恩有些吃不消。碰上湿寒天气,身上每根骨头都叫嚣着难受,疼得喘不过气。折腾了一天一夜,此刻似乎消停了些,他裹着两chuáng棉被缩成一团,倚靠chuáng头坐着,呆呆望着外面是一大片灰朦朦的天,有几日没见过日头,人都要发霉了。手里的一卷书,颠颠倒倒看了一整天,里面写的什么也是没读进去。

  难耐地换了个坐姿,头脑里翻来覆去都是玉书前日里有心无心的一句:“不会吧?丁崇学对五太太的感qíng你楞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那我还真是高估你了……你当他心里那个人是谁?”

  仰恩压根儿就没往那个方向猜想,他以为……他以为,崇学喜欢的,是,男人。心里无缘无故纠缠的一股不耐, 让本来就滚烫的脸颊变本加厉地燃烧起来,整个身体都似着了火,涌上心头却成了酸酸的,是烦躁么? 还是别的什么?四处乱窜着,找不着发泄的出口。

  窗外,黑色卡迪拉克冒雨停在大门外,丁崇学抛开准备为他撑伞的杨副官,急步向这边走过来。仰恩心里不禁呻吟:“这死大翠儿,又自作主张……”

  他到了上海不久,肖仰思就把大翠儿给送了过来照顾。仰恩本来以为是姐姐不放心,才在自己身边安排个耳目,确保自己跟崇学之间的jiāo往保持在她可控制的范围内。不料,这丫头跟丁崇学穿的竟是一条裤子,完全成了他的内线。偶尔气不过,责问她怎么总向着崇学,她还理直气壮地,“我本来就是原家的下人,他是原府的二少爷,不听他听谁的呀?”

  很快,浑厚的男中音从走廊的一端向着自己房间的方向飞快靠近:“怎么会发烧? 看医生了么?”

  “周末从盛家回来的时候淋了雨,就是恩少爷不让请大夫,没办法才叫您来……”

  大翠儿还没说完,仰恩就听见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仰恩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丁崇学的耐xing极好,虽然平日里少言寡语,却从没在仰恩面前发过脾气。因此仰恩并不畏惧他,并且故意保持沉默。崇学再敲了敲门,“你不看病也把饭吃了,大翠儿说你一天没吃东西。”

  就不说话,看你能撑多久!仰恩紧紧地握住手里的书。崇学又试了几次,见仰恩是铁了心找别扭,只好对站在一旁的大翠儿说:“你下去准备些吃的,一会儿送上来。”

  大翠儿应了一声,转身下楼,他才低声对里面说:

  “仰恩,别使小xing子,吃饭吃药,我让医生……”

  “砰”地一声巨响,象是一本书给狠狠掷在门上,崇学没准备,不禁给那声惊得往后撤了一下脸,连忙闭上嘴巴。仰恩向来擅长自持,是个非常能沉得住气的人,今日这脾气发得莫名其妙,丁崇学心神转动,便猜八九:“夏玉书跟你说什么了?”

  “你自己去问!”

  虽然语气极端不悦,却终于开口了,崇学心里松了口气:“不是跟你说,他的话别全信……”

  门“忽”地给拉来了,露出仰恩带着愠怒的脸,看着他的目光带着火焰:“不全信? 该信哪一句?不信哪一句?”

  “他到底说了什么?”

  仰恩倔qiáng地抿紧了嘴唇,他不知道心里那种落空的感觉从何而来,也许是身体不适引来的迁怒,谁让他在上海只认识丁崇学,活该他倒霉。可被崇学这么一问,他自己先楞住了,难道自己的火气都是因为玉书的一句话么?

  “你走吧!”这一刻面对崇学让他心虚,“见你心烦。”

  门“砰”地又合上了。看来两个人太熟了也不好,时不时给仰恩深藏的尖利小爪子冷不防地伸出来抓一下,能疼半天。丁崇学对着门呆立了一会儿,只得下楼。

  自从到了上海,仰恩jīng神上休养得很好了,全新的城市,与玉书的重逢,陆续接了些翻译和家教的工作,这一切都帮助他又重新找回自己的生活。看着他一天天开朗起来,一直低调回避各路访客的丁崇学,从月中才开始一些正式的社jiāo活动。谁知道本来好端端的一切,又给夏玉书这个麻烦jīng扰乱了,他怎么就改不了兴风作làng的本xing?既然祸是夏玉书惹的,他就得来收拾残局,走出门时,丁崇学心里已经有了办法。

  不是为了你好么?我还真好心赚了个驴肝肺!一边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抱怨,夏玉书来到仰恩的卧室门前,扬手敲门:“肖仰恩你有种给我把门打开!我上辈子欠你们两个是不是?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啊?”

  仰恩好不容易收拾了心qíng,渐渐地看了点书,却给玉书几乎带着哭腔的高声呼叫给惊个正着,连忙开了门,心急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呀?”

  不料门外的脸带着狡猾的微笑,轻轻扔了句,“跟你演戏呢!”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屋,“不这么着,你能给我痛快地开门?当天底下的人都跟姓丁的木头那么傻?”说着自己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来,“我给你买了‘奉记馄饨’,你趁热吃点儿。”

  仰恩身上的热度慢慢退了不少,正觉得有些饿,也没推让,拿起来便吃。他深知为了感qíng糟蹋身体的苦处,发誓无论如何都得对得起自己的健康,无奈当那种qíng绪排山倒海倾轧上来的时候,想控制自己竟是那么的难!这会儿再去回想下午对丁崇学的态度,难免尴尬,怎能如他所说,跟他耍小xing儿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崇学无所顾忌的?那双坚定厚重的臂膀,不苟言笑的脸庞无意间透露的温柔,那份掖藏不住的关怀,和为此付出的忍耐……并非始于上海,仔细想想,其实可以追溯到北平,甚至奉天了。那些是他不想再碰的东西,此刻却似乎梅雨季节弄堂里的霉印,潜滋暗长,努力不去思考,不做无端的猜测和总结,可仰恩的心里渐渐地,有些惴惴不安。

  夏玉书看着仰恩默默吃饭时,再度陷入沉思的眼神,想了又想,终于没忍住,开口问:“姓丁的对你,现在是司马昭之心,可你是怎么想的啊?”

  其实玉书已经不是第一次问到他与崇学的关系,只是他向来不正面回答,颠三倒四地便换了话题,玉书这次才说得如此明了,让他无从推脱回避。可仰恩心中确是没底,捋也捋不清,索xing继续保持沉默,他知道玉书沉不住气,必定要唧唧喳喳说下去。

  果然不出所料,玉书似乎并不急于迫他说穿答案,自顾自继续:“是因为你对他压根儿没感觉呢?还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原尚文?”

  “实话跟你说吧!我是故意告诉你丁崇学喜欢五太太的,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没想到你醋劲儿还挺大,楞把姓丁的给踢出去了,哈哈,好!看他也有今天,我心里其实痛快着呢!可我跟你是真朋友,不能看着你受罪,还在一边幸灾乐祸,怎么也得开导开导你。人呀,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一棵树不结果,你就不会换棵树?原尚文有什么好?我打一开始就没看上他,以为自己什么高级品呢!”

  “那你又鼓励我们在一起?”仰恩终于吐了一句。

  “还不是因为你死心塌地先喜欢上人家了?就不说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人学着当兔儿爷。你那年纪懂什么呀?就是小孩子的初恋qíng结,为了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着迷。”

  玉书开始还是打着“开导”的名义,唧哩呱啦地损他,慢慢地声音低下来,眼睛里多了些婉转,“初恋呀,就是那还没熟透的果,等不及了咬一口,都是酸的。”

  仰恩心里对玉书的那个师兄是有些好奇,却又不好开口问。很多伤痕,因为还没有痊愈,碰是会疼会流血的,当真哪天可以拿出来与人相谈,多是痊愈了,再不计较当年的恩怨。玉书对那人,毕竟还是放不下,才会藏着不说,就如同自己对尚文,虽是死了心,却做不到置若罔闻,每每听人提起那个名字,心里总要别扭一番。

  “我当初搓和你跟他,也是存了坏心,”玉书说着,斜斜看了仰恩一眼,似乎有点心虚。

  “嗯,”仰恩应了一声,“你那会儿对崇学还不死心,排除异己么!”

  “你知道呀?”玉书惊大了眼睛,“那你还……?”

  “我再傻,这么多年也想明白了。”仰恩瞪了玉书一眼,“再说当时对他是没什么想法……”

  “看你,说漏嘴了吧?”玉书眉目之间蕴含着一股捉到把柄的jian笑,“什么叫‘当时’没感觉,那就是说现在已经不同了!”

  仰恩给玉书截得没话说,于是不再理他,心里却自己跟自己说,对崇学的感觉是与先前不同了,多了依赖,多了挑剔的心。那种挑剔,确是象恋人间的不满,这让仰恩隐隐感到不安,并不是他对过去放不下,只是如今的他,少了当年不顾一切的莽撞和率xing,多了“越求之越不得”的恐慌,因此崇学对他越好,反倒让他觉得心头的压迫越发沉重,两个人要怎么走,能走多远,qiáng求不来,委屈不得,不如顺其自然。

  雨,密密地织下来,对面法国公园里的梧桐竟是一片叶子也没有了。仰恩的心在此刻,总算是平静安稳了,朝楼下看去,细雨中,那辆黑色卡迪拉克还在,熟悉的身影背对自己,靠车门站着,手上的香烟似乎到了头,最后一缕青烟dàng漾在雨丝之中,渐渐淡灭,他的后背,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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